許是自持身份,又或是不想搶了楊家二公子的風頭,他那些同伴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到這場紛爭中來。
直到此時,眼看他已大敗虧輸,才見一人站將出來。
黃鳴隨眼打量,卻見這人年紀也就二十左右,身材瘦小單薄,與其他那些考生一比,光模樣上就要弱了不止一籌。
徐慶之頓時有些輕視,當即開口:「怎麼,你們這些讀書人輸了還不認麼?連紫芸姑娘都做出選擇了,還想死皮賴臉不成?」
對方卻壓根不理會,轉而看向一旁,沖其中一個華服中年男子略一拱手:「尊駕可是這悅情居中的管事之人?阿拉在下松江華亭縣舉子徐階。」
「原來是徐公子,在下趙簡,不知閣下有何賜教?」這位果然就是如今悅情居里當家做主之人,笑著回禮問道。
這一回應,頓時讓不少人又高看了眼前這個名叫徐階的矮小青年一眼。
他能在如此亂糟糟的環境裡一眼找到關鍵人物,這份眼力著實不凡,徐張二人更是心下略緊,瞥了一眼身旁的黃鳴,看來還有一場好鬥啊。
而黃鳴此時神色雖未有變,心中也是一凜。
這個徐階,就是歷史上那個大明第一忍者神龜,在嘉靖後期的修羅場般的政治搏殺中笑到最後的傢伙麼?
名字和籍貫都沒錯,年齡算著也是,應該就差不多了。
黃鳴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位後世名聲如此之大,一定要比楊惇難應對得多。
所以他也即刻開口:「趙老闆,我想你也不會因為雙方身份有別就不顧先來後到的規矩了吧?要是傳將出去,於你們悅情居的名聲可不好聽啊。」
趙簡聞言眉頭更是一皺,知道眼下這事有些難辦了。
他其實一早就帶人趕過來了,所以沒有急著露面,因見事態沒有進一步惡化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此番雙方他也是誰也得罪不起啊。
一邊是楊閣老家的公子和多位文壇新秀,一邊則是兩大國公家的子弟,再加一個宮裡公公的兒子這兩方真要翻臉,悅情居可扛不住。
如果只有楚媽媽在前邊勸著,兩方都不好拿一個女人撒氣,可他就不同。
果然,自己身份一點破,問題就出現了。
不等他回應黃鳴,徐階便又笑道:「規矩從來不止這一條」
「可紫芸姑娘選的也還是我們啊!」張瀚當即搶白道。
徐階也不動氣,又是一笑:「紫芸姑娘的態度自然是比不了趙老闆你一句話的」
「這個」趙簡更感為難,他怎麼好隨意表態呢?
「趙老闆你不要忘了,過幾日就是要評新一年花魁的時候了,像紫芸姑娘這樣的美人兒,若只論自身容貌和才情,自然是不輸於其他任何人的。
「但有時候花魁的評選,更多比的是現場的歌舞詩作,卻不知你們樓里又為紫芸姑娘存了多少好詩詞呢?」
隨著這話出口,黃鳴心中便咯噔一下,對方果然抓到了關鍵處。
就連自己懷裡的女人,此時身子都是一僵,微微離開了些,目光則期盼地望向前方。
如今的花魁評選,比的是容貌,是歌舞琴棋書畫等等才藝,但這些對眾多打小被各青樓精心培養的美人尖子來說真就大差不差了。
比到最後,比的還是誰能拿出更多更好的詩詞,然後再譜了曲唱,唱得京城人盡皆知。
而這,就不是一般青樓里的人能做到了,必須仰仗那些讀過書的風流才子。
可以說幾百年來,這樣風流才子與青樓花魁間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傳說不知有多少,為求一首好詩,青樓名妓倒貼才子的事情所在多有,甚至生養死葬,也在所不惜。
比如有名的柳永柳三變,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了。
而現在,當進入到這一維度的比拼時,黃鳴他們自然就完全落入了下風。
許多人都有著相同的想法,趙簡也不禁動了心,只依然還有顧慮:「這個」
徐階那邊見狀更是心下大定,即刻就有兩個舉子踏上一步,從袖子裡抽出兩張寫了字的紙道:「這邊就有我們之前所作的幾首好詩,若趙老闆今日肯讓紫芸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