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阿巴泰頓時勃然大怒:「陳維道,你好大的狗膽!難道你是要學那楊修蠱惑大軍退兵不成?你敢動搖軍心,信不信我今日便斬了你的腦袋祭旗!」
滿清大臣將帥都喜歡讀三國,幾乎當作兵法教程一樣研究。此刻聽了曹操兩個字,前後的背景就給腦補了起來。
當年曹操與劉備對壘相持,以至於曹操最後盯著碗中雞肋發呆,讓聰明自以為是的楊修看出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意思。最後楊修慫恿士兵準備退兵,亂了軍心。
此刻一聽趙雄陳維道所言,頓時想到了楊修的結局。
和托是阿巴泰的孫子,可以不管。但陳維道要是學楊修,恐怕不知道那會兒的楊修可是被砍了腦袋鎮軍心啊。
陳維道果然是讀書少,一知半解,不明所以地嚇得連忙趴在地上,死亡的恐懼又籠罩下來。
就當帳內氣氛僵硬的時候……
&山東,可不止一個臨清啊……」和托一語而出,頓時讓陳維道感覺到了生的希望。
陳維道頓時想起了此前河間府參將周賀說起的一樁舊事:「貝勒,元帥!末將有一計,可以引城內明軍出城啊!末將還有用,末將還有一計……」
阿巴泰聞言,原本的憤怒頓時停滯下來。阿巴泰雖然對政治遲緩,也不喜歡什麼公務。可一說到軍略,卻十分敏感。
只見阿巴泰頓時面色一緩,看著陳維道:「當真?我清國之中,歷來講究有功則賞,有過者罰。你若真有辦法引誘明軍出城,這征明之戰的軍功薄上,我定記你一筆。可你若膽敢欺瞞只為了保住項上人頭。我也定讓你家小受累!」
陳維道小雞啄米一樣不住點頭,隨後這才穩住了一點心思,說道:「大軍破河間府後,屬下知曉了此前河間府有一員文官帥臣,領了京營六千兵,曾領兵六千駐紮河間府。後來。此人得了兩百餘……首級……領軍撤回了通州。故而,小人知曉,這明國太子朱慈烺正是與在通州督師的明國首輔周延儒不和。是以,小人想著,可以攻山東其餘要地,迫使朱慈烺出城大戰!」
阿巴泰再是政治遲鈍,也明白了陳維道這心思還真有幾分可行之處。只不過,論起耍這種陰謀詭計的小心思,阿巴泰卻是不擅長。只好將目光丟給兩員漢軍八旗的固山額真,也就是石廷柱與佟圖賴身上。
石廷柱雖然是明朝將領在努爾哈赤時期投降的後金,但其實是個世居遼東的女真人,並不熟悉如何勾心鬥角。此刻見阿巴泰的目光望過來,只好含含糊糊道:「這一計策可行。就是要看如何策動了……」
&倒是曉得有兩處地方,或可以讓朱慈烺不得不動!」反倒是佟圖賴更加經驗豐富,一下子聯想了起來。
和托聽著,忽然問道:「可是濟南、曲阜?」
&貝勒高見!」佟圖賴頓時大笑起來:「其實……還有一處。更能讓那明國皇帝也跟著去逼迫朱慈烺出城!」
……
通州。
十二月的通州越發冷了。
這座匯聚了京畿,甚至整個北大明各路軍將的城市此刻街道上人影寥寥。道路空曠。
而這一切,自然就是源於建奴入寇。
建奴入寇了,京畿戒嚴,一片慌亂。作為商業重鎮,漕運樞紐。通州自然也就蕭條了。
只有通州的少數將官們才知曉,在整個通州戒備最為森嚴的一處隱秘園子裡。一切仿佛都沒有受到戰亂影響一樣,重新恢復了戰前的歌舞昇平。
這裡,便是督師府,也就是中極殿大學士、內閣首輔周延儒的駐地。
這裡人來人往,喧囂而熱鬧。正在準備著一場慶祝的儀式。
原因,卻也頗為讓人感覺振奮。
那便是,慶祝河間大捷。
&百顆腦袋,這一個大捷,可真是實打實報上去,一點問題都沒有啦!」吳昌時出京來了通州,遠遠看了一圈那象徵著軍功的女真韃子首級,喜得什麼似的一樣。
一旁,董廷獻品著酒,搖頭晃腦道:「一個河間大捷那哪夠分的。依我看啊,這兩百顆腦袋完全可以說成四百顆嘛。光河間府打贏了那哪夠,這真定府的孔文軒卻也是個伶俐人,領了殘兵敗將收了空城,想想法子也能算一個大捷。還有那薊鎮,韃子也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