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照乘為何落魄,更加具體一點,是因為魏照乘是崇禎十二年的內閣首輔,所謂閹黨餘孽薛國觀引薦入閣的。但薛國觀一貫和東林黨不對付。現在東林黨人隨周延儒入閣首輔後大勢已張,魏照乘自然不再好受。
只不過,讓陳新甲微微驚訝的是,跟隨魏照乘進來的並不是現任戶部尚書傅淑訓,而是戶部左侍郎王正志。
看到這裡,陳新甲微微眯了下眼睛,腳步朝著邊緣地帶上不著痕跡的挪了下。
今日風雲,似有變幻吶。
魏照乘帶著王正志來了以後,行了禮,崇禎揮手讓其一旁侍奉,繼續提筆。
「兵部職方司郎中馬紹愉敏而納言,應是可靠之人……出使遼瀋之事……」
「滋滋滋……」
「父皇……」
「我大明皇帝,不稱臣不納貢,無和親之屈膝,亦無割地之國恥。天子衛國門,君王死社稷!」
啪!
筆斷。
崇禎提筆的右手青筋暴起,上好的北狼毫候筆應聲一斷,帶著主人幽幽的嘆息聲被丟在了一旁。
三人見此,面面相覷,紛紛失神。
此刻,崇禎這才抬起頭看著前來的三位大臣,微微一皺眉道:「傅愛卿還沒到嗎?」
崇禎說完,一旁的王承恩便低聲對崇禎道:「聖上,傅啟昧今日未在戶部,得訊稍晚,故會來遲稍待。」
隨後,王承恩是低聲細語了幾句,語速頗快,只容崇禎能聽到,只有在提及秦俠、戶部兩個詞的時候,語速遲緩,卻更是壓低了聲音。
崇禎緩緩頷首,看了一眼被塗抹得不辨字跡的草稿,揮手讓王承恩收拾了,隨後看著台下的魏照乘、陳新甲以及王正志,略過三人之時,目光微微在王正志身上停頓了一下。
隨後,隨侍一旁的小太監搬來了四個椅子,三人分別落座。
這麼微微耽擱了一會兒,腳步匆忙的傅淑訓也趕到了。
傅淑訓看到殿中多了王正志的時候,目光微沉,坐到右方上首。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崇禎微微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微微揉了揉太陽穴,緩聲道:「陳愛卿,你說說吧。」
於是陳新甲行禮謝恩,隨後說道:「此次所論,是遼東之事。兵部議定,調四川石柱秦良玉所部白杆兵,集廣西狼兵,匯京營之力,以穩遼東京畿之局面。此議一定,便需立刻整頓京營。凝餘力,補新丁,勤訓操,苦練勁旅。兵部算了下,先期京營整頓,或涉裁汰老弱六千,新建馬兵兩營,步兵四營,並相應輔兵,共需新建軍額一萬四千。調石柱秦良玉所部,山川遠隔,縱為土司之兵可稍稍自擔,中樞也當備犒賞,調軍需。」
陳新甲說到這裡,魏照乘忽然很不禮貌地道:「石柱宣撫使公忠體國,若入能順利入京援兵,自當備齊糧餉。然則廣西狼兵倭寇用時所有滋擾地方之舉,再入京師,路途三千里,靡費不可數。若中樞一力承擔,則不如盡數用於整頓京師。若中樞如故,不加糧餉,則依狼兵習性,恐亂省縣。臣議以京營為重。」
魏照乘為人朝中評價,多是才能庸劣。今日這一番議論倒是讓崇禎目光微亮,緩緩頷首:「有理。」
按照正常的議事節奏,兵部提了辦法,閣臣點評了意見,接下來這接力棒就該到戶部這邊接手了。
畢竟陳新甲所言無非就是要錢糧來的,而兵事之算,過半也得看錢糧是否能跟上。
事實上,大多數扯皮也就在這裡。這一次,崇禎也沒指望能讓戶部如何開口。
聽著兵部的部議結論,傅淑訓心下微沉,腦海中過了一遍所需費用,剛剛要開口,卻見一人忽然朗聲開口,讓傅淑訓雙目頓時微瞪。
「陛下。裁汰老弱三千,計一人需歸家路費,傷殘病弱醫藥並衣食一月之用,則一人所費折銀五兩。再建軍額,每兵照比關寧一月銀一兩四錢米一斛,歲該銀十六兩八錢,米六石。二萬名共該銀三十三六千兩,米十二萬石。若計馬兵所用,則再加十萬以備。合計共需銀四十五萬一千兩,米十二萬石。戶部若保三月京官所用,不計四月黃河清淤所需,暫緩河南人事,則能挪銀三十萬兩,糧米十萬石。」
王正志將一個個數字爆出,井井有條,邏輯嚴密,登時讓傅淑訓的面
第二十四章:籌餉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