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十月份越來越冷了,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呼嘯而至,凍得整個北國上的百姓們紛紛縮著身子窩進了屋內。
位於天津的楊柳青鎮裡,盛義念卻站在楊柳青鎮的路口,遙望著北方,靜靜等候。
盛義念年歲四十,身材亦是魁梧,但一張臉上皺巴巴的,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他是楊柳青盛家的當家人。
要說這一個盛家,那亦非尋常。
因為,這盛家開著整個天津衛上最大的糧行:萬隆糧行。
萬隆糧行靠著漕糧的便利可以買到大量的低價糧食,於是迅速擠占了天津衛其他糧行,成了最大的一家。其後,盛家在京畿各處採買田地,積累到田畝數十萬畝的地步,每年產糧眾多,儼然成為天津一大商業大族,其崛起之迅猛,讓人驚嘆,背後背景之隱秘亦是讓天津百姓暗地裡不知議論了多少回。
但今日,這一位大佬卻靜靜地站在楊柳青鎮上,等候著遠方的來客。
一旁,盛義念的侄子盛慶和有些擔心地看著叔父,道:「叔父,要不回屋裡去歇歇吧。我在這裡守著,一有消息便遣人去喊你。這寒冬臘月的,萬一凍壞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盛義念擺擺手道:「無礙,當年走南闖北的日子過慣了,這點初冬算得了什麼。況且,再冷,能有冬日裡運河水冷?崇禎七年時那趟船下面有了水鬼,我一樣也跳下去親自搏殺。這點動靜,還奈何不了我!你們年輕輩,就是少了歷練。」
說著,盛義念微微傲然了起來。
一邊,盛慶和訕訕地說了幾句,低聲應是:「叔父說得對,孩兒過些時日就去左衛尋鍾大郎一起練武。」
&所軍里的功夫,能有幾個好的?」盛義念咕噥了幾句,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一陣沉默後,楊柳青真北面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個黑點。
那是一列車隊的頭前一輛馬車。
盛義念趕忙示意全場準備。
沒多久,一人下了馬車。
盛義念滿臉笑容地上前道:「梁大人親來,寒舍蓬蓽生輝啊。小人盛義念,給梁大人請禮了。」
&來便是運河赫赫有名的盛東主,勞累你過來接送,真是太客氣了。」梁清標熟稔地說著場面話,與盛義念一同朝著鎮內走去。
楊柳青鎮占著運河的便利,人煙繁茂,屋舍眾多。上面店鋪各處,尤其糧店繁多,都是圍繞著盛家糧行做的配套產業。此刻雖然初冬運河封閉,卻依舊顯得頗為熱鬧。
梁清標一路走過去,寒暄了幾句,幾人進了盛家大宅里。
盛家大宅進入大門後便是一條寬闊的長長的甬路,這是整個大院的中軸線。甬路上一共門樓五座,形態各異,都是製作精良,裝飾考究。門樓從南向北門樓逐漸升高,寓意為「步步高升」,而每道院門都是3級台階,寓意為「連升三級」。道路東西兩邊各有五進院落。東院為內宅,有內賬房、候客室、書房、鴛鴦廳、內眷住房等。
沒多久,梁清標落座花廳。
盛義念與梁清標說說笑笑扯淡了一陣以後,盛慶和笑著帶著三人進了屋內。
為首一人身材幹瘦,不苟言笑,名作王亨甲。第二任則是與之相反,身材富態一副笑嘻嘻的面容名作孔旭金。至於最後一人,卻是一副書卷氣,名作文福賢。
至於三人唯一的共同點,那便是三人都穿著一身軍裝。準確的說,他們穿的是衛所軍都指揮使的官袍。一個個全部都是正二品的武將。
三人見了梁清標,就連不苟言笑的王亨甲也擠出笑容與梁清標打招呼。
梁清標作為客人,竟是直接落座到了盛家花廳的主座上,一旁的盛義念見了不覺得驚怒反而笑著款待眾人。
&老今日去了巡撫衙門遊說,此處的事情便委託了我梁清標過來處置。想必,這一番事情諸位都是知曉了吧?」梁清標環視眾人,不怒自威。
他雖只是翰林院編修,看似無權無勢,但身在翰林院這樣清貴宰輔預備的地方,每日見的不是閣老大臣就是尚書侍郎,看著這些商界大佬與有品無權的衛所軍官天然有一份氣勢壓制。
而四人梁清標如此神態,亦是很是服帖,唯唯諾諾,紛紛道:「高老的書信我們已經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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