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俠道是四日後便可盤賬完畢,將所有賬冊一一算出。」羅大任說著,激動難掩。
「當真?」傅淑訓聞言,頓時眉目一挑道:「來人,讓我兒如圭過來!」
羅大任趕緊回道:「事關重要,我豈會胡言。此事乃秦俠親口所出,而且我觀那金盤手搖計算機之能,以常志朗等監生之志氣,怕是用不了四日時光!」
「好,好,好!」傅淑訓接連道了三個好字:「大事濟矣!」
羅大任見此,心中仿佛糾結了一下,但還是最終決定問道:「不知大司農得賬冊結果後,如何行事?聽秦俠所言,此事已經成立了一個戶部京營核算小組,向大司農復命,有天子注目……」
聽見這麼一個奇怪的名號,傅淑訓也是心下一抽。不過想到天子,他就不由回想起了殿上陛下那抹奇怪的意蘊。
前面那個名號自然是秦俠胡謅用來安人心的,但天子注目,卻是實打實的。畢竟,太子既然插手了,天子又如何不關注呢?
想到這裡,傅淑訓決定還是為秦俠背書,緩緩道:「秦俠組長此事是有的。戶部清理整頓之事,不徹查不足以向陛下復命。」
羅大任聞言,頓時心中全部巨石落地。他知道,一場富貴基本上就要定格了。
此刻,傅如圭正好趕了過來,朝著兩人見禮。
傅淑訓見此,拿著三封親筆手書給傅如圭道:「此一封,你交於順天府尹王庭梅,借順天府三班衙役一用,即可查封浙江會館胥吏。屆時,我會親自在戶部下令策應,到時候全部關在戶部,不放一人走漏。」
「此一封,你交予都察院左都御史王道直,給了以後便回返,不需管其他。」
「此一封……拿去給順天府老吏王北關。態度,大可倨傲一些。好了,拿著書信都去吧。慢著……還有,讓家中老家丁們這幾日都警醒些,嚴禁出入,隨時齊備。」
教忠坊,武德衛營。
武德衛營里在太祖爺的時候還是駐紮的武德衛。但到了成祖爺北上遷都建京師京營的時候,武德衛營就名不副實了。因為武德衛的軍丁幾乎都被徵招進了京營中的五軍營右哨。於是武德衛營就變成了五軍營右哨營的營地。
說起來,五軍營的右哨營也是個坑爹貨,主力隨著孫應元南下去了湖廣跟一幫子泥腿子幹仗,留下了一堆老弱病殘。尤其是前陣子孫應元更是將一部將近千傷兵讓人通過長江轉京杭運河送回了京營老家,於是輾轉數月,五軍營右哨又多了一堆傷兵。
可更加倒霉的是,這部分傷兵既然在打仗,那就應該在湖廣省司負責補給。現在孫應元的京營沒有回京,京中哪裡還有他們的軍額?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便是戶部沒有錢糧,兵部更是瞧不上傷兵又忙於遼東之事,沒工夫更沒心思管。
於是本來就難過的五軍營右哨在多了幾百號傷兵以後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五軍營右哨里不知何時突然來了一個豪奢人物,每日專門揀選那種家中困難,子弟眾多開支大的軍卒請吃,時不時還找人出去攬活兒,時不時能蒸出幾個銅子兒。一時間竟是讓五軍營右哨漸漸有了點人煙氣息。
自然,這位豪奢人物也在營里得了諾大的聲名,讓人一聽喬三兒三個字便要豎起一個大拇指。」
當然,喬三兒這只是那些老輩兒的老卒可以喊的。喬三兒本名喬博勝,倒是沒幾個人這麼喊,因為當兵的大多不認字。就這三名字,還是喬三兒爹娘花了五十個大子兒才取下來的。
同樣不認字的那些那些生瓜蛋子或者其他歸來的傷兵見了喬三兒,都是面帶敬佩地喊一聲:「喬三爺!」
今天的喬三爺卻不同了。
他面帶敬畏地在自己的營帳里朝著一人諂媚地行禮:「不過是一點小事兒,哪裡值得陳爺當面使喚。您只管捎人過來吩咐一句,喬三兒立刻就給您辦妥貼了。」
陳皋文臉上微微帶了點笑,卻是沒工夫更沒心思和喬博勝油嘴滑舌:「要是些小事?我會用得著親自來吩咐?」
喬三兒訕笑著,還未說話,就聽陳皋文突然低喝一聲道,「喬博勝!」
「在!陳爺您吩咐!」喬博勝身子猛地一緊,諂媚的笑容收了幾分,盯著陳皋文,帶上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