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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福所部的河南兵面對鄉里鄉親好歹還收斂一點,縱然手腳不乾淨,總不至於做出燒殺擄掠之事。
但丁啟睿帶的兵,要麼就是秦人子弟為核心的督標營,要麼就是左良玉的湖廣兵。不管是哪一個都意味著連最後一層薄弱的鄉里鄉親的顧忌都沒了。
由此自然可以想像,這些外敵官軍在河南會是如何一副軍紀敗壞的模樣。
尤其是眼下外邊闖賊攻城,城內人心惶惶,更是加劇了城內的治安軍紀雙重敗壞。
聽著高名衡綿里藏針的話,丁啟睿笑容僵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督標營上下,可一向以此為宗旨。」
「那湖廣兵呢?這些軍紀就不管了嗎?」高名衡心剛想說出口,就見朱恭枵一個眼色丟過去。
高名衡頓時冷靜了下來,心中一嘆,知道丁啟睿已經是讓步了。再糾纏此事已經沒了意義。畢竟,丁啟睿也會擔心彈壓軍紀太過嚴厲反而會引發兵亂。
仿佛是感受到了兩位大員的失望,丁啟睿也知道自己幹得不地道,於是稍稍沉吟便開口,試圖挽回一點形象:「保定總督楊文岳駐紮汝寧,不如我等一邊移文汝寧商議聯軍之事,一邊上書朝堂,協調數省圍攻之事。尤其陝西三遍總督孫督師亦是剿匪名帥,不能錯過。」
高名衡心在下沉。
這幾乎可以說是廢話。
要讓楊文岳出力,丁啟睿就不能窩著捏不動左良玉。至於孫傳庭,接收剛剛敗師的陝西兵還不知要多久才能挽回局勢呢。讓他過來,怕是半路那些接連慘敗的陝西兵就要散架。
高名衡與朱恭枵都不說話。
丁啟睿乾笑一聲道:「我再移文,調湖廣四川各路兵馬吧。唔,比如左良玉此等名將,本官書信也得想想要如何懇切行文了。」
聽到丁啟睿這並不算很委婉的趕人,高名衡、朱恭枵以及被當作背景的陳永福都是站了起來:「那就不打擾督師靜思了。」
「都是為了國事,談何打擾……呵呵,今日有些腿腳不便,我就不遠送了。」
……
出了督師府,高名衡便重重嘆息了一下:「河南之事,以我等綿薄之力恐難回天了。」
朱恭枵皺著眉:「不當輕言放棄。再上書朝堂,督促下……那位督師吧。」
高名衡聽周王這麼說,也是不由第搖頭。攤上這麼一個上司和隊友,他們心中再是萬般吐槽也只能接受,拼盡全力一點點挽回此等大難於前的開封了。
「楊文岳忠於萬事,麾下主將虎大威亦是滿門忠良,不知多少死在了叛軍手中,戰鬥意志想來是堅定的。眼下……只好盼著左良玉能用心打一杖了。」高名衡這樣想著,心中卻是七上八下,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
襄陽。
與此同時,被開封城上下念叨的左良玉卻在襄陽,破口大罵者:「他娘的,用到我的時候甜言蜜語,指著老子給你們賣命。用不到老子的時候,就整個一夜壺遠遠踢開!」
「打闖賊!好啊,糧餉在哪裡,兵械在哪裡,兵源在哪裡?」
「就等著老子死戰疆場,然後跟著曹文詔那傻貨一樣,全家玩完!」
宣洩完了,左良玉猛地將丁啟睿發來的公文丟到地上,坐到了虎皮帥椅上,喃喃著:「五十萬闖賊,怎麼打啊!」
左良玉躺在帥椅上,靜靜第坐著,牛油蠟燭照耀之下,竟是讓左良玉原本頗為俊俏的臉龐多了幾分深沉的氣質。
只是,左良玉的心思卻怎麼也定不下來。
搖曳的燈火似乎也讓左良玉的心跟著搖曳了起來。
左良玉從基層小兵混起來,小時候是個孤兒,被姑父撫養長大連母親姓什麼都不知道。許州兵變的時候,更是讓左良玉全家被殺,只有一個兒子左夢庚跟著活了下來。這讓左良玉性格之中天然有了幾分薄涼。
再加上或許是出身關寧軍的緣故,左良玉對於麾下這些兵士本錢可謂是看得極緊,要去打號稱兵馬五十萬,幾次擊敗自己的李自成、羅汝才聯軍,左良玉心中可謂是格外慎重而疑慮。
良久,當牛油拉住已經燃燒得越發微弱的時候,左夢庚進來了。
第十九章:不敢彈壓的軍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