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稅司的工作流程還是依照往常,儘量以不干擾整個稅司工作效率為主。船主交船單、稅單。書手收單,解釋稅率。算手則依照稅率,給出稅費清單憑證。然後再由書手驗貨,給出審核清單。」朱慈烺眯著眼睛說著。
此刻,常志朗忽然小心翼翼地道:「大人,自古稅關陋習在於少報漏報的問題上。如果依照舊律,如何能保證不被少報漏報?」
朱慈烺輕輕一嘆道:「這一處想要解決的確有些困難啊。調整稅率,但實際上除了販賣糧米會免稅降低負擔以外,其他的都是會加稅的。畢竟朝廷三十稅一也著實……兒戲了點。為了船主們能夠明白鈔關的厲害,我也有相應手段使出去。比如,這審核一職我會單獨拎出來成立審計處,直接對我負責。」
「當然,也唯有讓船主們覺得值,才能根治這個問題,讓他們盡心繳稅。所以本官要廢起條預征制,以促稅率改革!」朱慈烺緩緩說出,帶著難以描摹的堅定。
但常志朗等人聽了,卻頓時都跳了起來:「大人!如此一來,其他鈔關恐怕要紛紛騷動了!」
「張家灣、崇文門背後可都是有豪奢人物撐著。此事一出,其他人定會跳腳彈劾大人的啊!」
「大人三思啊……」
眾人紛紛勸諫。
「我又何嘗不知道起條預征的厲害。」朱慈烺輕笑著道:「只不過是將藏著的東西,在明面上露出來罷了。雖說明面上是起條預征都只收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但實際上徵收卻不過是多了一個藉口讓每個鈔關都能徵到稅。這一點,朝廷的本心是好的。但實際上鈔關在執行的時候往往是,起條預征只收四分之一,都最後能不能只交四分之一都要看本事,大部分時候都要交全額。我取消此條才能有力推動船主在我處盡心繳稅。況且,起條預征是區分地區分別納稅,但這一點在我的稅率改動之中已經有了涵蓋,再進行起條預征,有違改革初衷。」
眾人聽著朱慈烺的道理,心中贊同,但都有些畏懼其中阻力。
良久,朱慈烺又緩緩道:「至於其他鈔關,只不過是少了一層臉面,要真切全額徵收罷了。至於船主們會不會我這兒交足了以後,在其他地方一門心思要免鑽空子,那我就管不得了。」
常志朗幾人對視一眼,都明白朱慈烺這是要鐵了心改了。頓時,心中一嘆,也不說啥了。
朱慈烺眯著眼睛看著幾人,心想,給一巴掌也給給個棗兒了。困難擺了出來,也該是時候提升士氣。於是朱慈烺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就比方說這審計處,我打算單獨提給吳森管轄。由吳森擔任處長。」
站在常志朗身後的吳森聞言頓時微微一顫,看著朱慈烺,心中既是錯愕更是激動。一股暖流激盪心懷,讓吳森身子微微顫著,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話。
誰都知道稅司的業務節點就是最後檢驗稅單船單的時候。不管是哪個船主想要少報漏報,都少不得要攻堅審計處的職司。不管是出於信任還是出於重視,這都是對吳森的肯定啊。
一念及此,吳森連眼眶都有些紅了:「卑……卑職定誓死相報,我若徇私,卑職提頭來見!」
這話說出,不僅是朱慈烺,就連常志朗等人也是紛紛變色了。
朱慈烺一下子過去扶起吳森道:「絕不需要如此!我又不是殺人狂,要你人頭作甚!我只需要你做好職司的工作就行了。況且,我門中最講究法度,犯了什麼罪就有什麼罰,你貪污一文就砍你人頭,那我還怎么正法度?這等偏激,到最後只會是人人想著欺瞞!況且,往後你是要帶手下的人,嚴於律己是好的,但這麼把自己框死,往後還怎麼帶手下?」
吳森被朱慈烺這扶起來,也覺得太過了。但聽著朱慈烺這麼一連串體己寬慰的話說出,頓時又是感動,又是臉紅了起來,吶吶著道:「大人如此器重,卑職……只覺得萬萬不能辜負了大人,這才想著……想著偏激了。」
「哈哈,好好做事,其他的,不用胡思亂想。」朱慈烺拍了拍肩,道:「也不要覺得我給你的是什麼刀山火海的位置。我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請大人示下!」吳森肅然道。
朱慈烺緩緩點頭,道:「我決定,審計處審計船單稅單若是發現漏報少報,可以對漏報少報的部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