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你看,咱們選這個位置距離那西邊的瓮城要遠些,如果距離那瓮城近了,咱們爬牆的時候就會被左邊攻擊,而且守軍會在瓮城裡集合殺出來,到時候亂了陣腳,兩邊凸出的馬面距離也稍遠,不太用顧及。」侯五遠遠的指點說道,徐鴻舉緩緩點頭。 城池並不是個正方形或者長方形,在城門處往往會有個凸出部,這裡有里外兩道城門,中間被城牆圈著一片空地,這一部分就是瓮城,戰時敵人若打破外面的城門,裡面還有一道防線,城內的部隊也在瓮城的空地上集結整隊,然後關內門開外門出擊。
馬面就是墩台,指城牆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前出的高台,可以攻擊攻城爬牆的敵人,可以掃清城牆防禦的死角。
只不過瓮城的規制要地都能做到,馬面墩台這個往往做不到全無死角,眼下流民們選的這個位置,兩側的馬面墩台只能開滿弓才能射到,但哪有那麼多的弓箭可用?
泥土、屍體很快就把不怎麼深的護城河填平,被俘虜的徐州百姓又背著土包土袋向前走去,這時候,城頭開始投擲木石了。
「我是徐州百姓」
「我經常在城門這邊擺攤」
這些被俘虜的百姓都在哭喊,城頭砸下的東西卻沒有絲毫的減少,三丈多高的城頭上拋擲下來的重物,足夠殺人了。
慘叫呼喊交織成一片,城下幾十人被砸死之後,被俘虜的徐州百姓一鬨而散,丟下手中的東西啊向後跑去,可流民們怎麼會讓他們逃走,那削尖的木棍惡狠狠的戳下去,又是不少性命丟下,只得再背土去城下,然後再被砸死,這麼周而復始
「剩下一百的時候報過來」侯五對一名漢子喊道,那漢子答應一聲,又是向著城牆那邊跑去,他身上穿著破爛衣衫,看起來和流民沒什麼區別。
徐鴻舉看著人聲鼎沸的前方,又看看東邊的方向,悶聲說道:「現在就要開始嗎?」
「還不成,這種要緊關頭,必須要在這邊下死力去攻,別處才有機會,等俘虜來的徐州百姓死光了,就讓大隊上去」邊上的侯五沉聲說道。
在被攻打的城下已經有了個泥土和屍體組成的斜坡,被俘虜的百姓又被逼回來的時候,開水從城頭傾倒下來,有人直接就被燙死在城下,慘叫聲震天動地,往來幾次,被俘虜的徐州百姓沒有幾個人了。
或許是因為開水澆下的場面太過駭人,那些拿著削尖木棍的流民也呆滯了下,整個場面有了些許的安靜。
城頭上的兵丁們還好,差人和團練們都是哭喊著投擲東西,城下那些人可是徐州本地的百姓,沒準還有自己認識的熟人,可在這個時候,什麼都顧不得了。
「還傻愣著於什麼,快他娘的搬東西,快」城頭軍官和各級頭目都在大喊,城內的民壯團練川流不息的把用掉的東西補充上來。
「真要被流賊開了城,怕是肉都要讓他們吃了,都打起精神」王把總吼了兩句就詫異停下,轉身朝著城下看去。
剛才還有點安靜,好像在流民大隊後方有人大喊什麼,然後這喊聲從後向前傳遞,喊聲越來越大,到最後成了巨大的聲浪,城頭有人在大喊,可卻發現身邊的人聽不到。
「開城吃飽」「開城吃飽」城下的每一名流民都在這樣大喊,前面的人開始奔跑,後面的人開始奔跑,整個大隊都開始向前涌動,幾萬流民好似海浪,在這個瞬間突然有了海嘯,好像要把這段城牆衝垮,把整個城池淹沒。
那王把總嚇得後退兩步,隨即反應過來,大吼說道:「砸,砸,砸死他們
不用他大喊,垛口後面的每個人都舉起手中的東西向下砸去,每一塊石頭丟下去,每一根木頭砸下去,都有血花飛濺,可沒人能聽到慘叫,因為整個場中到處都在吼叫。
王把總喊完之後,晃晃頭自言自語說道:「我怕個鳥,他們這麼傻沖怎麼可能上來?」
城下的流民並不是一股腦的涌到城下,其實是按照平時已經分別開的各隊輪流上前,把扛著的土丟下,或者直接倒在城牆前,自己成為了斜坡的一部分
石塊、滾木、開水都不斷的傾瀉而下,前面的人死掉,甚至沒來得及死掉就被後面的人踩死,城下的屍體和泥土迅速的堆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