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字營勢力範圍所在,通往山東的各個路口,都被各路人馬嚴加封鎖,凡是兗州府口音的人,無論進出,都要被仔細盤查。
這事情看起來不小,可趙字營的幾名頭領卻都沒有露面,惹得其他人猜測紛紛,只有趙字營內部的人才知道,趙進為首,眾人去往第一團的訓練場演練,這一次據說是長矛、弓箭和火銃和的聯合演練,親衛隊和第一團都要參加,甚至除了清江浦之外,附近各處的團、大隊都要派骨於過來參加。
每年五月到十月,都是漕運最紅火繁忙的時節,南方的糧米百貨通過這條貫通南北的大運河送往北地,供應京師和周邊,維持九邊軍鎮,也讓南北的豪商大發其財,也維持著漕運上下人等的生活,讓有些人吃到東西,有些人吃飽,有些人則是大發其財。
作為漕運樞紐的清江浦就更不必說了,每年他從四月間就開始繁忙起來,湖廣、江西和江南的糧米財貨匯集於此,然後或者通過漕船,或者通過車馬,朝著北地運送,讓整個天下的商事都繁華起來。
六七月間那就更不必說,這是最忙的時節,去年和年初匯集在清江浦常盈倉的糧食要運往北直隸和京師,來自江南的貨物要送往北方發賣,漕運上每個人都是連軸轉的,從漕糧中剋扣多少下來,夾帶貨物要怎麼安排,每一項都牽扯到大量的錢糧進出。
常盈倉司庫大使連平安的官署里喧鬧的好似集市,算盤聲響得好似鞭炮,幾十個賬房在那裡忙碌記賬,各路人馬進進出出,這司庫大使連平安可是替幾方做事,連鳳陽巡撫和漕運總兵的很多事都是他來忙活,常例也是他來孝敬,靠著這些,連平安也有資格安排漕船裝卸和漕糧的份額,在這個時節,九品大使連平安的權勢比起戶部尚書來都不差多少。
「連大官,這五萬斤大米一定得給我這邊,幫我在庫里存著,銀子什麼得都好說。」
「老白,你腦子昏了,秋收未到,各處的米都還沒上來,糧食正是賣高價的時候,我還幫你存著,笑話嗎?」
「又不是不出銀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替誰買糧食?要不讓那邊過來說。」
「趙進?他娘的,你早點說不就好了,賣什麼關子,給你了,給你存著,銀子你得快些到這邊,不然他趙字營也得講買賣上的規矩。」
連平安一邊用手帕擦汗,一邊和清江浦某位豪商談定了大生意,邊上幾個人都是小聲交流:「酒坊的酒糧他應該屯夠了,怎麼還要買這麼多,養下面兒郎的?」
「他手裡那麼多莊子,養兒郎還用得著買糧食?」
「嘖嘖,你看這個老白,那馬沖昊來這邊的時候,數他跳的最歡,現在倒成了趙家買手了,整天和那個周學智稱兄道弟的。」
上面談生意,下面冷嘲熱諷,這時候,卻聽到外面有人吆喝:「老爺待客的時候所有人都得等著」
「快通報,十萬火急的大事,老爺,老爺,我小蘇」
這規矩在座的客人們都是知道,倉庫大使連平安見客決不允許僕役們在場,因為這時談論的生意牽扯太大,萬一消息走漏,方方面面都是麻煩。
但外面那聲音吆喝的都已經有點變調了,顯見是出了大事,連平安擦了把汗,煩躁的喊道:「放他進來,放他進來,跟我這麼久,不知道通融兩個字怎麼寫嗎?」
沒多久,人已經跑了進來,這小蘇前腳進,後面居然還跟著幾個神色倉皇,喘著粗氣的,一看就是跑了一路,急匆匆過來的。
小蘇過門檻的時候直接被絆倒了,重重的趴在地上,這姿勢惹得屋中幾個人都忍不住笑,連平安覺得丟臉,把手帕一摔就要喝罵,那小蘇連爬都顧不得了,只在那裡抬頭喊道:「老爺,運河被封了,運河被封了。」
這話說完,大家都看了過去,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在清江浦,在這麼繁忙的時節,你說運河被封了?
「連大人,運河被斷了」
「老爺,運河被趙字營的人截斷了」
總算有一個人說出了全部的話,幾聲亂響,不是一個人手裡的茶碗落地,或者是碰翻了手邊的器物,落地摔個粉碎。
在這個漕運最繁忙的時節,大夥做生意最賺錢的時節,漕運居然被截斷了,如果別人敢真麼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