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又是打響,有幾支火器直接炸膛,慘叫連聲?讓周圍那些官軍兵卒更是手抖心顫,談不上什麼瞄準,只是把手裡的火器儘可能離著自家遠點開火,打出一發算是盡職,然後儘可能的裝填再射。
「不要笑,壓緊了,靠近了!」石滿強大喊道,儘管他的聲音在面甲下有些悶,看著前面官軍手忙腳亂的射擊,趙家軍的騎兵完全已經放鬆了下來,可這畢竟是生死場上,對方手裡拿著的是殺人的家什,輕敵代表著死傷,石滿強只能努力約束督促。
已經衝進百步之內,官軍打不響和炸膛的火器越來越多,丟下轉身就跑的也越來越多,有的火器已經燙熱,塞進火藥直接就是燃燒炸響,這就是裝藥過多,施放沒有規律,結果導致火器發熱不能打。
真正能造成麻煩的是弓箭,他們這是技藝在身,算得上軍中精銳,能穩得住,能知道在射程之內,可惜前面亂打硝煙瀰漫,前面亂跑不管不顧,讓他們也沒辦法定神開弓,而這時候趙家軍騎兵已經要衝上來了。
此時畢竟還有火器能打響,而且也在射程之內了,這邊轟然發射,趙家軍的騎兵也不可能撥馬閃避,只能是低下頭用手臂擋在面前,馬匹痛嘶,但這樣的碎片沙石很難打破皮革,馬匹又在嚴密的隊列中很難亂動,而對於馬上的騎士來說,這樣的火力打在趙家軍的制式鎧甲上只會有一陣響,其他毫無傷害。
也有弓箭命中了坐騎,有的馬匹慘叫著倒地,有的亂蹦亂跳,也有的帶著箭繼續前沖,射在趙家軍騎兵鎧甲上的,最多是擦出個白印來,只有幾根箭射入了縫隙內,只要沒有射中頭臉,並不影響趙家軍騎兵的戰鬥力。
官軍步卒越來越慌了,本來就該是騎兵對騎兵,誰能想到這伙徐州騎兵居然比本地兵馬都要熟悉地形,居然兜了個大圈子直接衝到步卒陣列這邊,大家本來就已經心驚膽戰。
眼見這火器和弓箭擋不住對方,難道憑著血肉之軀和對方的高頭大馬硬撞嗎?看著對方騎兵都是一身好鐵,露出兩個眼睛在外面,再看看自家,連把總千總那一身鐵鎖子甲比起賊人都像破爛,更不用說自家身上這連棉花都不捨得用的棉甲了,到底誰是官,誰是賊?
那一隊隊的騎兵排列整齊,連人帶馬份量沉重,奔跑起來連地面都在顫動,這要是被撞上,那還不粉身碎骨,然後被踐踏成肉泥,今年快六月了,可餉銀才發到二月,整天還要給城內的這個大佬那個伯爵的做白工,幾口油腥都吃不上,憑什麼賣命廝殺,跑吧!
石滿強單臂平端長矛,長矛很穩,這是多年勤練的結果,眼見著敵軍的驚慌失措,石滿強心裡也是很興奮,在淮安北區那半封閉的地方憋悶的實在太久,土匪和不長眼的流寇在第二年就被殺了個乾淨,整天只能練只能練,有時候石滿強對吉香充滿了羨慕,練武帶兵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痛快殺敵嗎?
馬上就要見血,馬上就要痛快痛快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卻看見左右相鄰的騎兵隊伍都在加快速度,甚至顧不得隊形整齊,朝著官軍隊列,如果在這個時候還有隊列的話,猛衝了進去,面前的官軍隊列已經徹底崩散,只看到到處亂跑的,被卷進馬下血肉橫飛的,被直接撞飛慘叫的,還有彼此踐踏自相殘殺的,一隊隊騎兵都趕在石滿強這一隊的前面殺了進去!
「你們這些兔崽子,要是讓練你們的幾個教頭看到,非得拿鞭子抽死你們,混賬東西!」看到這一幕,石滿強在馬上破口大罵,他轉頭看看依舊維持陣型的身邊騎兵,氣得無可奈何。
本來石滿強這一隊是沖在前面,可現在就成了後隊,石滿強想了想,卻把長矛直接丟在了地上,翻手抄起長刀,繼續吼道:「老子和大哥殺人的時候,你們還在家裡種地,我們兄弟幾個城下平賊的時候,你們還在逃荒,以為老子怕殺人嗎?以為老子怕死嗎?跟老子衝上去!」
以石滿強的沉穩木訥,被氣到這個程度實在少見,不過身邊那隊騎兵只是裝聽不見,反正他們不加速,石滿強這邊也快不起來,大夥心裡有數,若是讓旅正親身沖陣,萬一有個什麼好歹閃失,那可就是大禍事了,各處的連正私下裡早就有個默契,莫要說這石四爺被留在後面,那邊吉五爺也沒辦法靠前,兩位旅正開始生氣,肯定也能想得明白。
話說回來,眼下這樣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