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
頃刻之間,寂靜無聲。
朱高熾正欲端起熱茶的手不禁頓了頓。
片刻之後,他回過神來,淺酌了一口杯中熱茶,瞳孔之中的雙眸眯了眯,掃視了金忠一眼,出言問道:
「老二,去找你了?」
見太子爺這副模樣,金忠目光一時之間也變的深邃了起來。
雖此言,未直接了當的回答他的問題,但言下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品味出中間所蘊含的意思。
毫無疑問,此時眼前神態自若,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太子爺,對於漢王爺的舉動是知曉的。
頓了頓,金忠臉上閃過一絲憂慮之色,出言道:
「太子殿下。」
「漢王爺此舉,其間的風險,難以估量啊!」
「老臣的心中,真的沒底。」
「且稍有運作不慎,方有可能整個大明江山拉入萬劫不復之地。」
「您」
說到這了,金忠停頓了下來,後面的話亦適可而止沒有再說出口。
原因無他。
大家都是聰明,有些東西心中清楚是一回事,但既然眼前人不明說,選擇藏著掖著,他身為臣子的人,自然不可能主動將其給挑破。
畢竟誰也不知道別人一家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者說又有什麼謀畫。
真要挑破了,屆時很有可能致使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甚至於將大家都給架到火架上烤。
對於久經沙場的金忠來說,能夠坐到這個位置的人,他自然不可能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呵呵.」
聽了這話,朱高熾一聲冷笑,看向金忠的目光中帶著絲絲玩味之意,反問道:
「此事,於我何干,於陛下何干?」
「且老頭子又已經遠征漠北,不知何時能夠回來。」
「大明朝廷現如今的監國乃是老二,老頭子亦全部放權於他手中,我不過於配合,不外乎披著太子爺這層身份罷了。」
「甭管他做什麼,非我和陛下能夠左右。」
「金大人,您說呢?」
說著,朱高熾沖其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未再多言半分。
聽了這話,金忠一怔,愣在了當場。
過了片刻之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不禁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這一家子啊!
玩的真的是夠花里胡哨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金忠如何能夠不明白其言下之意?
對於這一家人的操作,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皇帝第一次御駕親征,居然監國的不是太子爺,而是漢王。
之前,永樂大帝力排眾議剛剛宣布漢王的時候,他們這些個太子黨心中,或多或少還有著些許的吃味,對皇帝的操作有著頗多怨言。
認為朱棣這純粹是瞎搞。
同時也不少人覺得漢王的狗屎運乃真的好,心中隱隱還覺得朱棣是不是又有了什麼想法。
不少人心中或多或少都為被冷落的朱高熾,心中鳴不平。
感情這哪裡是漢王運氣好,哪裡是永樂大帝有了什麼別樣的想法。
這妥妥的就是坑兒子的舉動。
完全不是冷落太子爺,或者更加看重漢王爺,而是把漢王當槍來使用,使其成為一個可隨時捨棄的棋子。
畢竟身為文官,金忠的心中再清楚不過,動科舉、動程朱理學這些個事情中,牽扯的利益、權力結構有多大,是多麼的複雜了。
此間,可謂是稍有不慎,就會惹一身騷,成為天下人口誅筆伐的人。
想到這裡,金忠的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起朱高煦來了,同時心中也不禁升起一陣無盡感慨。
天家果真夠無情的。
都是利益交換,陰謀與算計。
「是啊!是啊!」
「此事與太子殿下、陛下又有何關係呢?」
「此番倒是老臣著相了。」
說到這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