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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到對於朱元璋下令在儒學館增設女學一事,皇命一下,景清與黃瑛當即表示反對。二人的理由不過是:府學自古以來,乃男子修身立學的大雅之堂,女子入學有違禮制。
對此,朱元璋並未立即表態。而是略作思忖,俯下身去,先請他二人平身。
誰知黃瑛與景清同樣執拗地縮首拒絕:「請皇上收回成命。」
朱元璋兩手懸在半空裡,頓添晦氣。沉言笑罵一句「一對腐儒」,隨即陰情難辨地放令,「痛快給朕起來說話,大丈夫當以理服人,何必矯情對事?」
這話看似玩笑,卻當即嗆得二人灰頭土臉,勾勾欠欠站起身來。
而此時,朱楹則悄沒聲地溜至階前,扯扯妙錦袖子,硬是將她拉到階下子弟隊前站立。妙錦不知所以,但聽他低聲說:「姐姐莫怕,此事父皇自有公斷。」
「此事畢竟因我而起……」
「可現在已變成了君臣的事兒,你何必充當肉餅餡兒?」
妙錦正欲開口,卻發現石階上,景清正橫眉望來,便頓顯幾分膽怯。朱楹瞧見,便立馬牽起朱允炆往妙錦前面挪了一步,硬是將她掩在身後。隨後,淡定自若地背過手去,挺起胸脯來。
再望階上,朱元璋已問向黃瑛之子黃子清:「你父之見,你可贊同?」
「這……」黃子清目視黃瑛,略顯為難。
朱元璋冷令:「此乃公事,非比家務。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是。」黃子清刻意避開了黃瑛的目光,也避開了朱元璋視線,而是拱手望向天空,「回皇上,小吏以為,此事當問天意。」
「哦?」朱元璋似笑非笑,「你倒是給朕說說,如何問天意?」
黃子清細細道來:「所謂天意,有用則立,無用則廢。革陳除弊,適存劣汰。」
黃瑛怒斥:「黃子清,休要信口開河!」
「黃瑛,莫耍老子作派,讓他把話說完。」
這時,黃子清繼續進言:「小吏以為,吾皇舉措乃前瞻之見,家父與景解元之所以勸阻則出於後顧之憂……」
他言至於此,朱元璋已聽出言外之意。故而目露笑態,指指點點:「好你個黃子清啊,中庸之道在你這兒用得可算登峰造極呀!」他說著,又問徐輝祖,「魏國公是何見解?」
徐輝祖回應絲絲入扣:「回皇上,古來女子智慧不可小視。嫘祖始創繅絲,炎黃盛裝華美於萬代;薜洪度改進造紙術,從此詩書畫卷再放異彩;孫權之妻趙氏首創,更使天下英雄眼界大開……還看古今,女中賢能者數不勝數!臣言僅於此,但請吾皇聖裁。」
「好啊!後生可畏呀!」朱元璋一面爽贊,一面轉向黃瑛,「黃愛卿,他們兩位後生一個為愛卿之子,一個為愛卿門徒,其見地和眼界果真高人一等。」
「老臣汗顏。」
「噯,不可妄自菲薄。兩位皆為博學之士,對規矩體統有所堅持,且不失為忠義耿直。就憑這三點,就夠他們這些後生學一輩子了。這治學之事,有你等把持,朕才放心。」朱元璋說著,已望向黃子清,二人目光相交,神色會心,「依朕看,該做的還是要做。至於如何做,就由咱們這些老者在後頭坐鎮,讓這些初生牛犢在前衝鋒陷陣豈不兩全?」
朱元璋這話,一來,在眾子弟面前給二人叩了一頂高帽子;二來,則使對立雙方都有台階可下。黃、景二人縱然有一萬個反對,卻也深知「識時務者為俊傑」與「見好當收」這樣的道理。況在黃子清一席中庸論道,徐輝祖一番據理而論之下,再多的爭辯也是蒼白無力。於是,二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順勢呼應著黃子清和徐輝祖打恭領命。
見此結果,朱元璋頓現笑容:「女學一事,就交府學全權操辦。」
「是。」黃瑛領命。
至於授課之師,朕自會於宮中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