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玲綺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山底下。
年少輕狂,不知世上有別離。
在得知祖母要留在家中與石砫共存亡之後,馬玲綺跟瘋了一樣要留下跟奶奶一起。
馬祥麟無奈,只得趁女兒不備將其打暈。
「玲綺,你該長大了,我們馬家是朝廷親封的石砫宣慰使。
我們生來的職責,便是護衛這裡的百姓。
你不是一直將你祖母當作榜樣嗎?
你祖母一輩子都在這樣做,接下來也會這樣做,而咱們,也要像她那樣。」馬祥麟嘆了口氣,對女兒說道。
馬玲綺沉默不語。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部隊護持著百姓終於到了山上的臨時駐地。
馬祥麟站在高處往石砫望去,目光深邃。
八月十三日傍晚。
張獻忠終於率領大軍抵達了石砫城外。
他的身後十二萬大軍排起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入他娘的,這次不將石砫拿下,咱老子就不姓張!」
張獻忠望著石砫城,惡狠狠的吐了一口痰道。
他入川差不多都一年了,原本以為進了四川這等易守難攻的地方,不僅不用再被朝廷追著到處跑,還能安穩發育,進可攻退可守。
可後來他才發現,易守難攻是真的,可朝廷竟然把外頭也給堵上了。
不僅如此,小小的石砫縣城竟然也如同一個釘子一般,扎在他的心窩窩裡。
讓他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四川外頭的事情,張獻忠多少知道一些,但鑑於封鎖,他只是從東林黨人的口中知道個大概。
好像是張世康那狗賊在朝廷胡作非為,致使大明的士紳地主都要造反,說是要清君側什麼的。
至少江南的那些人是這麼告訴他的。
但不管真假,反正大明如今是亂起來了,這對他張獻忠來說,就是大好事。
亂吧,亂吧,混亂不僅不是深淵,混亂,還是他張獻忠的階梯。
通天之路,正在其中。
而他現在要做的,便是攻下這小小的石砫城,而後揮師入湖廣,趁亂攻取天下。
由於兵力實在過多,大軍光是紮營便用去了兩個時辰,直到深夜才算安生。
張獻忠的軍帳里,早有部下從附近村落抓來的兩個村婦,他略顯焦躁的進了大帳,不多時裡面便傳來哭泣聲。
八月十四日至十五日,張獻忠在命令隨軍工匠瘋狂的砍伐樹木,製造攻城雲梯之類的器械。
好在是這裡四處皆是樹木,而且石砫城牆也算不得高,僅僅兩日後,便製造出了大量的雲梯、衝車等攻城器械。
到了八月十六日晨起,隨著一聲號角,石砫攻防戰便開始了。
由於兵力充沛,張獻忠這次命令四個義子一起進攻。
長子張可望率其一萬部眾為主攻,二子張文秀攻北門,三子艾能奇攻西門,四子張定國攻東門。
三四萬人將石砫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張可望命令炮手開始轟擊。
一時間炮聲隆隆,喊殺聲震天。
秦良玉身著戎裝,鎮定自若的指揮著部下守城。
自打得知張獻忠的動向之後,她就一直在緊鑼密鼓的準備這次防禦。
石砫城牆的過道里早已堆滿了石塊、滾木,一口口鐵鍋架在火堆上。
士兵們瘋狂的向下砸石頭、丟滾木、倒熱水。
爬梯子的敵人不斷哀嚎著墜落,有的梯子甚至都直接被砸斷。
可不論是張可望還是艾能奇,亦或是張文秀和張定國,都不准許士兵後退。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