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全程目睹了滿朝文武的態度,他表情還算平靜,可皇袍內的雙手卻已然握成了拳頭。
果然是這樣。
這事兒張世康很早便與他說過,一旦商稅開始改革,就連勛戚都會站出來反對。
原因張世康也說的很明白,不論是哪朝哪代,但凡改革,必然是在既得利益者身上動刀子。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他們不反對才怪了。
可張世康也說了,不改革就是死,早死和晚死的區別罷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麼做會讓朝廷好起來,可是幾乎所有人都反對。
這就是王朝覆滅的究極死結。
可他仍舊沒有急著表態,身為天子,說出去的話都會被記錄在實錄之中,在態勢沒有明朗之前,一般都是不下定論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崇禎皇帝心裡明白,張世康這小子既然在這個檔口提及商稅,定然心裡已經有譜。
既然如此,那他認真看戲便是了。
「呵呵,與民爭利?好一個與民爭利!」
張世康站在朝堂之上,看著跪倒一地的文武官員們,以譏諷的口吻道。
「就是不知你們嘴裡所謂的民是哪個民?
果真是連飯都吃不上的底層百姓嗎?
還是那些商賈、士紳、地主老財?」
底層百姓都要餓死了,楊嗣昌提及加征三餉,也沒看到你們站出來反對。
如今一對商賈士紳加征,一個個全都要跳出來。
還有那群勛戚,一個個的鼠目寸光,只看著眼前的蠅頭小利,當真以為大明亡了,自己也能跟文官一樣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對於勛戚的臨陣倒戈,張世康其實早有心理準備,這群人倘若真的都能高瞻遠矚恪盡職守,朝廷絕不會是現在這般樣子。
他埋汰完文臣,又看向朱純臣和周奎這兩個老雜毛。
「朱純臣,你還有臉在這朝堂之上談良心?
這些年裡,你自己做的事有哪件有良心的?
你,還有你那些同族旁支,這些年犯下多少罪過,需要本侯給你一一列出嗎?」
張世康言辭鑿鑿,他說的話也並非空穴來風,幾乎都是他老爹張之極閒暇之餘隨口說的。
勛戚這個團體雖然算不得多團結,但畢竟都在京城,哪家犯了什麼事兒,其實都心裡門兒清。
可朱純臣的臉皮跟張世康有得一拼,竟對張世康的話充耳不聞。
總之,其他的都好說,將主意打在他家的錢袋子上,就是不行。
「冠軍侯,本官知你是為朝廷社稷著想,可本官仍要提醒你。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加征商稅的後果很嚴重,並非你能承擔得起的。」
劉宗周看似苦口婆心,但言下之意仍舊對張世康的提議嗤之以鼻。
還是太年輕了呀。
「別跟本侯倚老賣老,爾等是什麼心思本侯都知道。
年輕人不氣盛,那還能叫年輕人?
倘若年輕人都是爾等這般,那大明才真箇要亡了!」張世康怒懟道。
「本侯就問你,何以加征三餉時,不見爾等這麼團結的反對。
反倒改革商稅,卻如此的同仇敵愾。
你敢當著陛下的面道出實情嗎?」
張世康眼睛如同刀子一般,死死的盯著劉宗周。
劉宗周今年都六十一了,修身養性大半輩子,心思何其深邃,但饒是如此,被提及如此敏感的問題,仍舊下意識的不敢回答。
張世康心中冷笑,他又環視了一圈鄭三俊等人,再次以輕蔑的語氣道:
「既然爾等不敢說,那本侯就替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