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兒滾呀:
吾乃京營提督張世康,你那大侄兒就是本伯的手下敗將啦。
聽說你抓了孫承宗一家人,想用這老頭兒交換你那大侄兒?
想多了吧,你那大侄兒老能打了,生龍活虎的,以後不知還要殺我大明多少將士。
不若你我見上一面,當面談判如何?
你不談也成,你那大侄兒太能吃了,留在軍營里浪費糧食,我打算直接烹了給將士們嘗嘗味兒。
野豬皮在下頭也有個伴兒了不是嗎?
哦,到時我會著人給代善送信,就說是你不想談,他兒子才被烹的,嘿嘿。
非本伯不會咬文嚼字,實在是擔心寫的太文糾糾,爾等蠻夷看不明白,唉,本伯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京營提督張世康。」
那漢臣讀完了大明軍營的回信,手都是哆嗦的,他額頭冒著汗珠,悄摸的瞄了一眼睿親王多爾滾,生怕他會殺了自己。
他不知道這張世康究竟是何人,但這信實在是不堪入目,不僅錯字滿篇,將多爾袞寫作多兒滾,還都是用的大白話。
明明是這人粗鄙不堪沒有文采,偏偏卻要說是擔心親王殿下看不懂,實在是臉皮夠厚。
莫說是親王殿下,就是他看了也氣的不輕。
「殿下,此子竟敢侮辱我大清,實可恨也!」這人為了撇清關係,趕緊跪倒在地道。
多爾袞雖然才二十六七歲,但已經南征北戰將近十年,征蒙古諸部、征朝鮮、征大明,因功被他的兄長皇太極敕封為睿親王,世襲罔替。
他目光銳利城府極深,看著那漢臣的眼神也充滿了不屑。
那封信他當然也很生氣,但他卻不會跟他那些兄弟一般動輒怒不可遏。
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這是他父皇臨終前對所有人的忠告,但能真正記在心裡的,並沒有多少人。
岳托的戰鬥力並不弱,他手下的重騎兵在大清八旗里,也能排進前五。
能將岳托正面擊敗,這個叫張世康的人並不簡單。
多爾袞當然明白,張世康的這封信,就是想讓他憤怒的,甚至多爾袞猜到此信未必沒有逼他決戰的意味在裡頭。
但即便知道張世康是故意氣他,多爾袞還是差點沒忍住怒火,稱呼他為多兒也就罷了,竟然還侮辱他的父皇。
野豬皮這個稱謂確實是滿語努爾哈赤的意譯,在滿人的觀念里,野豬是很兇悍的猛獸,取野豬皮為名,寓意是像野豬皮一樣堅韌。
這就跟大明漢人喜歡給孩子取名狗剩、鐵蛋一樣,只是討個吉利。
張世康在信里口口聲聲稱呼野豬皮,完全就是侮辱了,就跟『告訴你爹狗剩云云』一樣。
努爾哈赤可是大清太祖皇帝,你叫人狗剩、鐵蛋,多爾袞又如何能忍?
這次入關,岳托接連遭遇敗績,多爾袞早就對此不滿。
大清是個慕強的新生政權,在鑲紅旗的精銳重騎兵保住的情況下,對於岳托的死活,多爾袞大抵上是不太在意的。
但張世康的威脅並非毫無作用,他自己在不在乎不重要,可一旦讓他的兄長代善知曉,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奇襲高陽俘虜那孫承宗,其實就是為了換那岳托,奈何這個叫張世康的明將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孫承宗的死活。
這倒是令他很是意外,在他的印象里,明廷是最顧及面子的,雖然他本人對此嗤之以鼻。
「殿下,剛剛接到陛下口諭,若事不可為,陛下教我等有序撤兵。」
正思量間,參領烏納海進來稟報道。
多爾袞得知消息後皺起了眉頭。
這次入關一開始還是挺順利的,一連攻破了大明十數座城池,光是錢糧都虜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