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嘍!不搞定他們,大明永遠也不可能好起來。」張世康下定論道。
「那就搞……搞他們!」崇禎皇帝如同一隻突然充滿了鬥志的動物般,學著張世康的詞語,臉都有些微微漲紅。
作為一個勤勉的天子,他其實一直都未放棄過希望,即使是失望過痛苦過,甚至絕望過。
他在夏日的寂寥夜晚裡哀嘆,在冬日的寒風中痛哭。
但總是在第二天從床榻上爬起來,再此強裝振作,他沒有辦法。
之所以絕望,並非放棄希望,而是沒有方向。
現在,他唯一能相信的人,給了他這方向。
那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呢?
「可是陛下,他們可不好搞,搞不好咱倆都得落水,說不得還得遺臭萬年呢!
陛下最好想想清楚。」張世康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他一點也沒有危言聳聽,那些人如果好搞,大明的皇帝也不會動輒落水、早亡。
大明的十六個皇帝,就沒幾個是正常老死的,即使是醫療條件再差,吃不飽飯的底層百姓平均壽命還有三十五歲,可大明的皇帝們,一言難盡呀。
這雖然是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但這畢竟是跟一整個階級作鬥爭。
階級鬥爭的殘酷,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必須看清楚崇禎老哥的決心,若是猶猶豫豫,那乾脆就躺平得了。
運氣好,大明能多苟延殘喘個幾年,說不定你不用當亡國之君,我也能繼續當我的快樂公子哥。
不冒這麼大風險,自然也不必擔心一旦沒搞成,被那群傢伙用筆桿子抹黑。
讀書人的筆桿子有多可怕,看看明史就知道了,這群人的筆桿子,就是刀劍。
殺人還要誅心,好可怕的。
崇禎皇帝不明白張世康為何要給他潑冷水,他眉頭一皺脖子一擰,少有的帶著怒意對張世康道:
「朕,寧死不做亡國之君!」
他字字鏗鏘,決絕已經寫在臉上,十幾年來,他遭受過多少屈辱,被文臣責難,被武將欺瞞,疆土淪陷,祖墳被刨。
還有什麼比做亡國之君更令人屈辱呢,與此相比,死又有何懼?
「你莫要再猶豫了,即便真到了那等地步,朕也絕不會後悔。」崇禎皇帝又道。
他大抵上是看出來了,張世康這小子不是沒辦法,而是不太信任他,在考量他。
這太令他生氣和難受了,一直以來,都是臣子擔心不被他信任。
現在倒好,反過來了!
他這麼信任張世康,奈何這小子竟然懷疑他?
他從未遇到過這般離譜的事情!
關鍵是,他還不敢生氣,也不能生氣,因為他知道這是他自己的問題。
如若自己真有如太祖高皇帝般的治國能力,這小子又豈會如此呢?
「陛下,此乃階級間的鬥爭,動的是既得利益者的蛋糕,甚至有時候,陛下要在自己身上動刀子。
只是你我,即使拼盡全力、頭破血流,也不見得斗得過他們。」張世康想了想道。
他雖然比那些朝臣多了很多前瞻的眼光,但若是論到具體的謀略,或者說背後搞事情的能耐,他還真沒信心。
都說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高考跟這時候的科舉比,就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高考最起碼還有那麼多高校供選擇,可科舉卻只有一個,那就是考中進士。
即便如此,還每三年才有一次機會,並且每次只錄取兩百來號人。
但即使考中了進士,也不過才剛剛開始,每個進士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十有八九都是下放當個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