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靳三娘,各位,在下王國振,本家山西懷慶府,是為王家商隊管事,」來自山西王家的管事,是一個貌相忠厚的中年人,玳瑁皮帽,穿著一身商人常見的灰色皮袍,滿臉和善地和客房裡眾人拱手打招呼。
「大同府李皓,李家商隊管事,見過靳三娘,」李家派來的管事,是一個瘦高個尖下巴的中年漢子,眼睛在靳三娘身上轉了一圈,渾然沒有王國振那樣溫和,哪怕是裝樣也懶得做。
甘肅鎮王家派來的執事王武陽,聽得李皓的口音,遂抬起頭看看,但是李皓很明顯的不屑讓他眉頭緊皺。
「應天府范正實,見過靳三娘和諸位,」披著裘袍大氅的范家管事一露面,就讓靳三娘他們微微一怔,想不到范家來的人如此的年輕,不過態度上倒是最為謙和的了。
只有王國振和李皓,對於范正實的話,很是鄭重地點點頭,身子微微側後在了范正實的兩邊,明顯是以這個年輕人為首了。
客人被讓到暖和的炕上坐下,茶水送上,翟其寶和梁雲算是看清了,自己加上靳三娘是一夥,黃德山、王武陽、田廣成這三個甘肅鎮的商家,是為一夥,面前剛剛趕到的三家商人,又是一夥,整個一三國鼎立啊;為的,都是那西門蕭夜手裡的那點貨。
這九大商家在大明一朝,如果真的聯合起來,怕是朝廷也得看他們臉色行事了,但是,真能聯合一起嘛,起碼心思鬼精的靳三娘,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雖然各家在地盤爭奪上以族家所在地為主,重疊不很嚴重,但行商之人,哪個不是熙攘奔波南北東西,矛盾肯定是在所難免,甚至,巴不得其他商家早早破產倒閉,自己好落井下石撈些實惠。
「嘖嘖,真是啊,咱這荒蠻西北之地,沒想到竟然會有這一天,有名的九家商戶都能坐在奴家的客房裡,」靳三娘笑語嫣然地撫著手腕上的佛珠,輕聲笑道。
她的話,讓黃德山幾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家是張家口那邊的,怎就成了咱這西北了,那西門小子的被窩,看來那風聲還真是有的說道了。
范正實微笑著拿起茶杯,抿了口熱茶,「聽說西北嚴寒,但民風淳樸,看來也不是那麼實在,」
「最起碼,作為主家,靳三娘是不是給在下介紹一下各位,省的話說的不對,躁了其他人的心情?」
「哎呦,這事奴家倒是失禮了,」靳三娘桃花眼細細眯著,把黃、王、田三家,還有翟其寶、梁雲給范正實他們一一介紹一番,也讓范正實三人臉色凝重起來。
「不知道,是該叫你范管事呢,還是該叫你范小公子,」最後,抿嘴笑著的靳三娘,滿含意味地看著范正實,這倒是讓范正實心裡一廩。
各家有各家的情報,他的畫像想來也被有心人給拿到了,這事鬧的,不好低調了。
「靳三娘厲害,難怪那西門蕭夜能看重於你,」豎起大拇指,劍眉朗目的范正實坦誠地點頭,認了自己范家六公子的身份,倒也坦然。
「那麼,天色這麼晚了,你范公子千里迢迢,跑這裡來可不是為了喝杯苦茶吧,」靳三娘的話,道出了甘肅鎮商家們的心聲,也令翟、梁兩家執事把目光,盯在了范正實的臉上。
「哈哈,商家奔走各方,為的不就是那些銅臭嘛,我范家不能免俗的,」范正實哈哈一笑,指著炕台上的那盞檯燈,「商家各為其利,但紙里是包不住火的,」
「是啊,靳三娘,我甘肅鎮商會,可是最早和西門蕭夜交道生意的,你們三家一來,咋能就壞了這裡的規矩,那要我甘肅鎮商會於何處?」早就憋不住的田廣林,或許是獨門生意讓他昏了頭腦,接口就埋怨道。
「我們商家要的,是一個公平交易的機會,想來靳三娘也不會阻攔吧,靳家也有生意在東南一帶的,」壓根就沒了理會田廣林的范正實,不緊不慢地說道;話語裡,那拉扯出來的威脅,大家聽得明白。
從山西那裡流轉到應天府的貨物,每一樣都讓他心動不已,那精緻的懷表,直接就把洋夷從西洋帶來的珍貴鐘錶,比劃到了地底下。
尤其是傳言中那能懸地一尺跑的車子,讓范正實不顧一切地跑到了甘肅鎮,親眼看到了黃家的突擊車在街上轉悠;金光燦燦的發財大道,讓范正實和跟隨而來的王國振、李皓,欣喜若狂。
二百零五章我們只要公平的交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