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算是風平浪盡了,苗必武護送的車隊順利地抵達了甘肅鎮,這支打著石字旗號的小商隊,堡德斯已經在官府交錢拿了商劵,進城門交稅沒有遇到刁難。
苗必武帶去的打火機,蕭夜沒有指望著賣出大價錢,而是按照辛濡林的建議,五個給了堡德斯,以表彰他一年來的辛苦,剩下的就是要送給各路關係戶了;畢竟,按大明的習俗,過年還是要走走串門的。
打火機的出產量並不大,一個月只有二十來個,如果蕭夜一門心思地取用,多出上一些個也行,但只能減少其他物品的數量,這他可辦不到。
到了富貴樓後,苗必武和堡德斯交割貨物,簽字畫押後,私下裡給他講了路上發生的事情,讓他儘快打聽那啥的黃沙堂,就從王山校尉的身份下手。
「啥?還有人敢打劫你們,那是不想活了,」聽得苗必武的講述,堡德斯頓時就蹦了起來,圓滾滾的腰身把絲綢皮襖撐得緊繃繃的,「剛好我認識了一個都司里的書吏,這就去尋他來問,」
不得不說,堡德斯現在已經融入了大明社會的生活,就是說話的腔調里,也染上了西北的味道,起碼吐字不會磕絆了。
「不急,你還是以富貴樓生意為主,下一步該如何,憑百戶拿主意,」板著臉的苗必武,根本不理會堡德斯的急切,把兩張清單收進懷裡,「裝車完畢後,我等馬上就返回了,」
「哦,這樣啊,」堡德斯訕訕地一笑,「好的,西門百戶一旦有令,我一定配合,」
要說他有些原先看不上蕭夜,只是奉村長的命令而已,但這一年多下來,他可是不得不佩服那個年輕的軍官了。
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稀罕貨,數量不多但還算可以,價錢也算合理,全數從富貴樓出貨,那白花花的銀子已經耀花了堡德斯的眼珠子了。
波斯人?哼,自己一個海西人,裝扮成波斯人,明顯是那個西門蕭夜在掩飾,掩飾那些貨物的貨源,還真是好計策啊。
雖然財帛動人心,但堡德斯不傻,不說富貴樓里的那些軍漢,整天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就是能一舉幹掉兩個稅吏全家,他就知道,那貨源是蕭夜的命根/子,一旦自己妄想去觸動,自己和家屬肯定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十二個時辰,是快馬從甘肅鎮往返石關屯的時間。
有命掙錢沒命花銷,堡德斯才不會幹那蠢事,現在每筆買賣他都有利水,細水長流也是不錯了;自己就是個人質,他心裡明白的很。
想在裡面貪污點,他是不敢,雖然蕭夜沒有派出賬房,但從送來的貨物數量看,有人在暗中管控著貨物的進出,價錢也定死了,還是不要打歪主意了;像自己這樣粗陋的軍官,海西村里還有一大把呢。
所以,該說不該說,堡德斯很有分寸,也盡心地辦理蕭夜交代的事務,打探著甘肅鎮裡的各種消息,上致官府下到坊間,大小各種情報通過鴿信隨時傳回百戶那裡,免得被替換掉。
他也喜歡和那些明人吃吃喝喝拉關係,順便就把生意做了;一挨不受那個百戶待見,那就是自己倒霉的時候了。
投靠一個大商戶或者官府,用蕭夜的秘密交換一大筆財富,然後隱居到他地,堡德斯也有過念頭,隨即就被蔣傑的傷殘給嚇得勤奮起來;身居高牆大院的僉事官,蕭夜都沒有放過,何來他一個外人呢。
蔣傑被刺殺一事,堡德斯從來喝茶的錦衣衛口裡,聽說了那黃燦燦錚亮的彈殼,立馬就明白了,絕對是蕭夜的親衛乾的;這方圓百里,不,是五百里之內,論玩槍也只有蕭夜的親衛們首屈一指了。
五百里之外的人物,堡德斯沒聽說過,他也懶得去問。
他堡德斯有雜七雜八的念頭,蕭夜也對他並不放心,將來王梓良的情報網一旦建成,富貴樓也只能成為一個代理商行性質的所在了,作為補充情報點還是要的。
第二天一早,苗必武押運著糧食、酒水等貨物走了,這些普通的商貨城門官兵勢必要檢查,裡面做手腳就不值當了。和去年過年時的寒酸不同,今年過年,蕭夜名下的軍戶、匠戶,都會分到些布匹、肉食酒水,自然車隊裡拉的滿噹噹。
出得城門的苗必武,沒注意到,在城牆上站著兩個百戶軍官,正在冷眼看著他們離去;軍官身後的親衛,背著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