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鄭世傑端著一杯紙杯裝的錫蘭紅茶,裹著圍巾暖和和地站在那裡,旁邊還有隨從打著小暖爐。臨近冬至的寒日裡,他就這麼站在這裡看著。如果這裡有茶館之類,他還會坐到茶館裡面看熱鬧,好像這一切和他無關似的。
「國姓,咱們要不要管管?」林成陽問。雖然蘭芳不是一個國家,但南洋出身的或多或少都對蘭芳有些掛念,因為蘭芳是南洋的門面。面前有人把蘭芳架在火上烤,他確實是有些不舒服。
鄭世傑冷笑一聲:「別急,根本不用我們管。年前上門哭喪,找死。我們來等的,不是他們。如果我猜的不錯,李幕的人就要到了。」
「朝鮮王的人要來?」說話間,林城陽就聽到了那邊的動靜,「真的來了!那邊看到朝鮮王的車來了!國姓你怎麼知道的?」
「這事情說實話我是不占理的。」鄭世傑喝了口茶,「一般來說,當壞人的,多半都不認為自己是壞人。我不一樣,我就知道自己是壞人,我正在做壞事。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我們賺了這麼多錢,總得搞個大動靜,好讓人知道我們沒有把賺來的錢亂花掉,得讓人知道錢花在實處了——而實處,莫過於航天。」
「啊!」林成陽愣了一下,「所以我們搞月球大炮是為了,讓別人認為我們在做事?」
「到也不全是。只是這個噱頭是很重要的——要不搞噱頭,我也搞火箭不是挺好?但是我們在做事的時候,同樣也要注重傳播度。畿內發火箭的時候,要是我們也跟著一發一發打火箭,總有要和畿內打擂台的意思。所以畿內發火箭,我們就架大炮。隔段時間我們就打它一炮,大家都是喜歡看爆炸的。」
鄭世傑補充道:「我們,得證明自己。你要記住,但如果想要得到所有人的關注而成為孝廉,我們就得作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來。以二十四孝作比,二十四孝裡面裡面,我個人認為只有黃庭堅給母親洗溺器是合理的,換我我也洗,別的都是鬼扯淡。但是如果你要搞大動靜,就得越誇張越好。古有二十四孝,今天我們就來搞月球大炮。」
「和這我們搞月球大炮是在搞行為藝術嗎?」
「那倒也不完全是。」鄭世傑搖頭道,「我們至少是論證過的,這件事能辦,所以才會這麼推進。只是在辦的同時,我們可以時不時給大家放個煙花玩玩,刷新一下我們的存在感,把科技新聞拉到頭版頭條去,這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好處。不過伱也要記住——」
鄭世傑壓著聲音:「我們終究是要在禮的邊界停下。所以我說,黃庭堅的案例才是值得學習的。因為二十四孝裡面的許多失實案例,已經逾越了禮的邊界。所以我們的行為,不能只是行為藝術。我們要在行為藝術和科技發展之間折衷,使二者相輔相成,這才能讓朝廷滿意,讓百姓滿意,讓我們的股東和利益相關者滿意。歸根到底,你得花錢才能讓人知道你在辦事。」
「啊」林成陽點了點頭,「明白了。那我們這事,最終要怎麼收場?等朝鮮王來了就行了?」
「是等上意下來了。」鄭世傑喝了口茶,「我知道我在搞行為藝術,我知道我在做錯事,我知道我不占理——但我沒有逾越禮,我可沒有在京城裡面胡鬧。我去和天子面談,也只是點到為止。在我們這裡辦事,講理雖然很重要,但講『禮』更重要。因為老爺們心善,見不得苦命人。」
「啊那朝鮮王呢?」
「有時候朝廷不好自己出面的時候,就總得有個人來替朝廷處理問題。朝鮮王是識大體的,這種時候都會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至於為什麼是朝鮮王來辦——因為朝鮮王扮演的就是個李逵的角色。懂一點禮,但是不多。朝鮮畢竟是外藩,大家對外藩的印象都是『直來直去』,不會要求太多。所以歸根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嗎?」
他看著林成陽:「因為大家對『國人』的要求很高,對國人的期待也很高。但對那些藩國的期待,並沒有那麼高,所以也就不會用大禮去要求朝鮮。朝廷也樂於利用這一點,偶爾讓朝鮮去辦一些不合禮的事。事後嘛。」
他笑了笑:「事後,罰酒三杯就行了。不過.」
忽然間,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真來了。李幕本人來了,看起來是天子直接給他打了電話,所以他本人親自
第六百五十九章 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