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素」鄭海珠念了兩遍這個名字,一臉陌生道:「沒聽說過。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顏思齊道:「俞咨皋呢」
「那是曉得的,現任的福建總兵,抗倭名將俞大猷的兒子。」
顏思齊點點頭,將李之藻的簡易版世界地圖卷攏收好,拿過四個茶盞,在桌面上擺開。
「阿珠,俞咨皋俞總兵,如今和遼東的李如柏一樣,靠著父輩攢下的底子,家裡買賣做得很大。當然,他比李如柏還是要強些,仍把持著福建沿海的統兵權,水師都是他老子俞大猷留下的。」
鄭海珠盯著桌上那隻代表俞咨皋的茶杯,問道:「炮船有嗎多大,裝的什麼炮」
顏思齊道拿過第二個茶杯道:「有炮,而且不是爛玩意兒,靠的多半就是許心素給他賺的錢。劉公公去歲傳消息過來,說朝廷封我做宣撫使有戲後,我就備了厚禮,去廈門附近求見俞咨皋。他應也是得到消息了,對我還算禮遇,讓我登岸。我不但看到了炮船,還見到了原來李旦身邊的幕僚,許心素。」
鄭海珠心頭恍然大悟。
她雖不至於背得出每個關鍵人物的名字,但對明末閩台海域、官商結交的形勢,還是記得大致脈絡的。
換源,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盤踞日本平戶港的華商李旦,也就是顏思齊原來的老闆,本就在福建沿海安插了親信,和大明的文官武將攀交情做生意,一起發財。
朝廷禁止對日貿易,反倒給了他們巨大的攫取私利的空間。李旦的一部分船隊,裝來白銀,從俞咨皋手裡買大明的貨,獲得俞家軍的護航後,再運貨回海上,與日本、葡萄牙、西班牙,以及後來的荷蘭人、英國人進行交易。
所以,聽到「俞咨皋」和「李旦」的名字後,鄭海珠就明白「許心素」的身份了。
這個許心素,是李旦在福建沿海的代理人,相當於白手套,俞咨皋這樣經商牟利的地方軍閥,也會把許心素當成座上賓。
「顏大哥,你那次拜訪,俞咨皋說了些什麼」
顏思齊嘴角微噙:「就是吃飯喝酒,說些場面話,提起戚少保的詩,封侯非吾願,但願海波平。」
鄭海珠笑道:「當然指望海波平了,不然咱們做海貿生意的,喝西北風嗎不過,不避諱許心素與你直面,俞總兵算是個敞亮人。畢竟,日本那邊不斷有兄弟來台灣投奔你,此事也瞞不住。那次拜訪,許心素流露過什麼沒有」
顏思齊在代表俞咨皋和許心素的茶杯東邊,一南一北方向,分別放上代表日本和澎湖的茶杯,一面答道:「對李國助害我們的事,以及李國助被朝廷送回平戶後、李旦的態度,許心素都隻字不提。不過,俞咨皋讓許心素敬我酒時,許心素說,大哥就是大哥,揍弗朗基人揍得好。」
鄭海珠撫摸著代表澎湖的茶杯邊緣,沉吟道:「大家都是修煉過的狐狸,許心素當著俞咨皋的面說出來的話,就是俞咨皋的意思。你還記得那個和李國助勾結的巡海道副使蔡豐吧」
「就是被劉公公一箭射死的那個」
「嗯,就是他。我和蔡豐說過話,他是廣東口音,當初調到福建一年多。我估摸著,蔡豐這種趾高氣昂的文官,比較蠢,不把俞總兵放在眼裡,蔡豐要和西班牙人在澎湖附近分一杯海販的羹。所以,俞咨皋樂得看到他喪命。」
顏思齊附和道:「沒有本事掏了蛇窩,卻不把地頭蛇放在眼裡,是江湖上最忌諱的。」
鄭海珠扭頭,湊到弦窗邊,望著漸漸清晰起來的北港,喃喃道:「掏蛇窩做什麼,我們不必自詡金麟,我們可以和地頭蛇聯合起來,收拾洋老鼠。」
……
台灣的北港,就是俗稱的「舊港」、「笨港」,如今的台北到基隆一帶。
四十多年前,潮州人林鳳,拉起人馬、以海貿起家,實力壯大後,來到台灣北部駐紮,修建港口、做買賣的同時,搞移民和屯田,將台灣北部建設得頗為繁榮。
林鳳希望得到大明的招安,朝廷卻置之不理,下令廣粵總兵不停圍剿。林鳳於是帶上全部的人和船,南下呂宋,試圖趕走西班牙人、占據馬尼拉,建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