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難道也盛產糧食,竟能反過來接濟我山東本島了」
鄭海珠巴不得眼前的大小王爺給自己一個宣講的機會。
她遂恭敬道:「遼北大部是湖澤山林,女真和魚皮(指赫哲人)以漁獵為生,但遼南金州衛、復州衛等處,氣候較之沉陽和遼陽一帶適宜,金、元時期便有遼東路轉運司,運米糧接濟山東、河北荒年。我大明的軍屯和民戶也甚為勤勉,收成未必遜於京畿一帶。不過,這般情形,確實只存在於三四年前。這兩年建奴反叛,掠我遼民,踏我田地,遼南稻熟麥香的好光景,怕是難有了。」
果然,朱以派聽完,蹙眉道:「建奴之患,遠甚於聞香教這些烏合之眾的教民,想那遼東,本是我山東所轄,若被建奴占去,豈非好像臥榻之側有虎狼環伺。」
鄭海珠點頭:「建州酋長努爾哈赤去歲自立為汗,總要擴充兵將,但白山黑水苦寒窮乏,他們光靠打獵捕魚,是養不活那麼多丁口的,必會加緊侵占比較富庶的遼西和遼南。草民妄自揣度,陶知府請奏開海,是否也有加強對遼南防務的設想。或者就算無關軍防,也可利於海貿,畢竟遼南諸島與登州港口之間,帆船順風三日可達,運糧可行,運其他貨,就更沒問題了,人參貂皮販到山東,山東特產也可販往遼東甚至朝鮮。」
她侃侃而談時,儘量讓語氣平和,不誇張賣弄,但也不會故作怯懼。
鄭海珠認為,拜這些洶洶鬧騰的聞香教徒所賜,自己在保護魯王安危的事上立了頭功,是母庸置疑的。
這樣的機會,就該積極地抓住。
眼前這兩位魯藩的朱家男子,一個有權力,一個有能力。
她這個草民,就該趁他們比較感激自己的時候,大膽地陳述見識,表達觀點,讓他們在感激之外再添讚賞與信任,回頭才好引到商務合作事宜上。
看那朱以派,在聽講時,絲毫沒有心不在焉或者不耐煩的表情,就多少說明,有戲。
不過,朱以派很快克制住了談興,拉回到今夜的主旨上來。
他向魯王和王妃道:「匪教惡計已破、氣焰已滅,今夜雖一切盡在兩位殿下掌控中,但畢竟也有一番波折驚擾,兩位殿下先回宮歇息吧。侄兒和張長史,會去處置好殿前事宜,解送殘匪至兗州府衙關押,安撫各位宗親,待明日來向兩位殿下稟報。」
魯王經此一劫,對這位忠心耿耿又智勇雙全的侄兒,越發滿意,欣然點頭。
也沒忘記要賞賜鄭海珠和吳邦德,並在誇讚張耀芳善於結交良友的同時,親自查看了這位唯一參與現場戰鬥的文官的手掌燙傷,叮囑太監趕緊去傳值班醫郎來敷藥。
翌日,王府內侍前腳把百兩黃金的賞賜送到官驛,鎮國將軍府的請帖後腳就來了。
在朱以派和郭氏所設的府邸家宴上,鄭海珠和盤托出兩樁事。
第一樁,是披露吳邦德的出處,的確並非自己所雇的掌柜,而是南直隸鎮江總兵戚金的義子,與自己合夥出來張羅買賣,主要是為了維持戚金養家丁的費用。
第二樁,是亮出自己與魯藩合作挖煤的心思。自己這一邊能貢獻的,一是從遼東通過毛文龍招攬大批礦工過來,二是出錢包銷一部分煤,通過運河輸往江南的火器工坊自用,同時依託濠明商社,幫助銷售剩下的煤。當然,濠明商社還
能幫助營銷魯藩其他的出產,比如封地中的鹿茸和棉花,魯藩完全可以空降自己的賬房,來濠明商社盯著銀錢進出項。
朱以派再是有頭腦有抱負,眼下畢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郡王之子,自出生到少年時代,都沒離開過魯地。四五年前,借著給萬曆帝賀壽的名義,他才跟著伯父去過一趟京師。
也就是那一回,他在京城看到,百萬人口,燒的是一種與木炭柴禾截然不同的東西。
此番從鄭海珠口中,得知自家的柴炭山下,竟然就埋著這種貴族或許看不上、但在平民日用和軍事冶煉中商機無限的燃料,自然從驚到喜。
「鄭姑娘,你說遼東也和京師西山一樣,早有煤礦」
「是的小殿下,」鄭海珠很肯定地答道,「我毛伯父說了,他戍守的遼陽往東,一個叫東寧衛的周邊,都是小煤窯。那邊一年霜凍很長,田畝產出只
133章 和魯藩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