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水先生,正是因為你說的這些,方才更應該站出來,如果人人都想舜水先生這樣在小茅屋裡一眯,躲進茅屋成一統,管他春夏與冬秋,那大明還有什麼前途?別的時候,大不了改朝換代而已,誰家做皇帝,只要對百姓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都可以;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您應該清楚,塞外蒙古諸部依舊虎視眈眈;關外,滿清的八旗更是如同餓狼一般,隨手都有可能越過山海關,肆虐中原,從皇上登基,到現在,不過十餘年,滿清的韃子入侵中原都幾回了?先不說損失多少糧草,金銀,單單是我們的漢人同胞,被韃子擄走了多少?難道你就不痛心?」
袁嘯目光炯炯,逼視著朱之瑜,一旁的朱慈烺冷汗都下來了,這兩個傢伙真的可以,真的把自己這個太子當成空氣了,如此指摘朝綱,甚至連父皇都給數落進去了,膽大包天啊!
朱之瑜惱道:「袁大人,我說了,我只不過是一介儒生,能力有限,我能做什麼?我不是首輔,也不是閣臣!滿人入關,我大不了拿起刀槍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而已,死則死爾,但是,大明如今死氣沉沉,我能改變什麼?你說我更應該站出來,我站出來能夠幹什麼?趨炎附勢,去捧東林黨人的臭腳?還是去捧閹黨、浙黨的臭腳?臭不可聞,我沒有那麼下賤!這年頭,文官愛財,武官也愛財,文官怕死,武官也怕死,我站出來能夠改變什麼?世風日下,當年的閹黨已經將這個朝綱給折騰壞了!」
袁嘯冷笑道:「能夠改變什麼?朱先生,我不知道您能改變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能改變什麼,但是我知道,我站出來,你站出來,才有可能去改變,大家不站出來,那才是死路一條!退隱山林,不錯的法子,兩年以前,我追隨恩師四處漂泊,隱於荒野,我也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可是呢,滿洲韃子打進來了,數日之內,連破十數州縣,我有什麼?我只不過是被閣老給逮住了的一介小毛賊而已,哪裡像你?最起碼才高八斗,名滿天下!但是我知道,我必須站出來,不站出來的話,那韃子肆虐的更厲害了,只要韃子在保定將盧象升大人的天雄軍擊潰了,那就會包圍北京城,家破國忘就近在眼前!我站出來了,三千高陽壯士,他們經過訓練嗎?沒有!他們在數日之前,還是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他們有充足的武器嗎?沒有,三眼神銃幾乎一柄都沒有,弓箭都是我們從韃子手裡搶過來的!但是,就是因為我站出來了,高陽壯士站出來了,方才有了接下來的連戰連捷,從高陽轉戰千里,擊退了韃子,如果我、我們不站出來,韃子自己能退?山河能不破碎?知其不可而為之,方為大丈夫!」
知其不可而為之,方為大丈夫!
最後一句,是袁嘯吼出來的,如果連這樣的名士都是自掃門前雪,那大明朝就真的沒戲了!這個年代真的被閹黨跟東林黨玩壞了,沒本事的人,竊居高位,勾心鬥角,有本事的人心喪若死,遠離朝堂,怪不得暮氣沉沉的大明朝被李自成奪了江山,被滿清八旗給打得數十年抬不起頭來,一入關,就是席捲天下之勢!
在座的人都被袁嘯的話給震動了,顧炎武等人一個個熱血沸騰,郭定與朱慈烺則是手心都已經攥出汗來了,袁嘯的連戰連捷已經成了神話,幾個月來,他們都已經聽得連耳繭子都磨出來了,但是誰又想得到背後的驚心動魄?三千老百姓,沒有經過幾天的訓練,就直接拉上了戰場,而且是與兇悍無比的滿洲鐵騎對壘,就是這樣,依舊將韃子打得落花流水!
「舜水兄,不管朝堂如何,不管您的志向如何,現在在你面前站著的,是一個一心想要縱橫四海,威震八荒,讓泱泱中華重登巔峰的大將軍,他一腔熱血都用在了這個志向之上!你不願意出仕,我何嘗願意,逍遙於江湖之間,何嘗不是我的志向?但是,我們飽讀聖賢書,不就是為了讓天下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如今袁大人願意推薦我們出仕,願意支持我們一展抱負,為什麼我們還要拒之於千里之外?朝堂的紛爭與我們何干?皇上如何,與我們何干?我們只想要一個太平盛世而已,朝堂上的那些蠅營狗苟之輩給不了我們,那我們就自己創造出一個太平盛世來!舜水兄,機會難得啊,如今太子殿下都親自來到了這裡,不就是為了請你出山嗎?這個面子夠大的了吧?」
楊廷樞沉聲道。
朱之瑜臉色漲得通紅,他也被袁嘯的話給震動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激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