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什麼?」
兵部尚書劉大廈詢問。
「其左護法下官是見過的,也從白蓮教的一些教徒口中了解過其的脾氣,說其足智多謀算無遺策也不為過,從時間來看,下官回京時日並不多,且奏摺上也說了,因其年邁,是以,尚未對其身用刑。」
曾毅緩了口氣,停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道:「有兩種假設,其一,錦衣衛真的並未對其身動刑,只是一些簡單審訊,其二,錦衣衛並未據實上奏,對其用刑了,不過,其畢竟年邁,是以,用刑不重。」
普天下,對錦衣衛不滿的官員比比皆是,但是卻也都只是私下裡議論罷了,像是曾毅這樣,當著皇帝,當著朝中數位重臣,質疑錦衣衛的,卻怕是唯一一個了。
「無論這兩個是哪一個,臣都不以為那左護法會如此輕易的就招出了這麼重要的信息,哪怕就算是逼供,怕也是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吧?」
曾毅的分析條條是道:「且,這份奏摺從河南送至京城,路上,也是要幾天時間的,除去這些時間,留給錦衣衛的,怕是不多了。」
曾毅的這些分析,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來的,別看錦衣衛接管了這個案子,可是,在回京之時抓住的那個右護法,也因為案情需要,在押回京城以後,當天就秘密送去河南了。
畢竟,現如今牟斌負責這個案子,而且,這個案子的中心也是河南。
可正因為此,錦衣衛有了兩個同樣身份的左右護法,豈會把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左護法的身上,怕是右護法這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會更容易得到一些特殊照顧吧?
而奏摺上,卻是只提左護法的供詞,而不提右護法的,這可就蹊蹺的很了,讓曾毅不得不懷疑,這裡面是否有什麼陰謀。
「你的意思是,這個白蓮教的左護法,想要借刀殺人?」
吏部尚書馬文升也在,而且,曾毅是他吏部的人,且剛才劉大廈這個兵部尚書也問過話了,而內閣大學士,顯然是不可能開口的,是以,由他問話是最為合適的了。
「這到未必。」
曾毅神秘一笑,莫測的道:「或是借刀殺人,亦或藉機保護。」
大殿內的,沒一個是反應遲鈍的,只不過,是他們根本就不了解這個案子,只是從奏摺上看,也沒見過真人,更不知道其的脾性,是以,才會不太清楚。
而現在,曾毅這麼一說,就沒有人不明白了。
這是在散迷霧啊。
原本,河南左布政司丁原已經被朝廷所不滿了,不過是因為現如今河南的情況特殊,暫時不能動他,可是,卻也等於是暫時被軟禁在了京中。
可左護法的一供詞,雖然讓人震驚,說丁原是白蓮教的信徒,這讓人難以置信,可卻又會去相信,很是矛盾。
原本,河南現在的情況,就暫時不能動丁原,現在,就更是如此了,是要放長線掉大魚,還是其是被冤枉的,這,必須要查清楚,若不然,這供詞真是這左護法編造出來的,而朝廷,又因此處斬了一個二品大員,這傳出去了,朝廷的面子怕是要丟盡了。
可若是不管,將這供詞置之不理,那也是個麻煩事,最起碼,在做的諸位,是沒一個會安心的。
由此,其實就能看出這個左護法的心思,只是一個供詞,就讓朝廷諸公陷入兩難的境界。
劉大廈這個兵部尚書雖是個火爆的脾氣,可現在,卻也知道,這事,不好下決定,是以,被這個左護法的供詞給弄的是滿心的怒氣,可卻也無可奈何。
「依臣看,不妨先將這份供狀束之高閣,暫不理會。」
李東陽皺著眉頭,緩聲開口,道:「如此一來,丁原這個左布政使仍在京中,暫不讓其離京也就是了。」
「此法不妥,丁原是一省左布政使,豈能毫無理由長期留在京城?且現如今河南大災,怕是會惹來一些人的猜測的。」
劉健卻是有些不同意李東陽的意見。
「讓錦衣衛暗中監視吧。」
弘治一手搭在龍椅的扶手上,臉色陰沉,畢竟,若是丁原這個左布政使都是白蓮教的人了,那,保不准朝中大臣是否還會有白蓮教的奸細。
「河南的災情要儘快緩解,切不可讓民心出現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