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去朝數年,辛苦了」
看著坐在龍塌前的于謙,朱祁鎮喝了一口桌案上的藥水,扶著靠椅,坐起來說道。
「謝陛下關懷,陛下大病初癒,還當好生保重龍體才是」
于謙拜道。
「朕無恙,愛卿勿慮」
朱祁鎮正坐身軀,笑道。
「如今我大明之困,想必愛卿已知,不知愛卿覺得我大明該何去何從,祖宗江山,還能保乎」
朱祁鎮嘆息一聲,說道。
于謙聽後,並未答話,而是抬頭看了一眼一邊的王振。
朱祁鎮也看了一眼王振,示意其與宮女,太監都出去。
王振一拜後,便帶著宮女,太監們,走出了乾清宮。
「愛卿如今可說了吧」
朱祁鎮面色一沉,問道。
「敢問陛下,如今朝中對此局勢皆有何高見」
于謙拜道。
「有戰者,有和者,有遷都避禍者,遷都者也有南遷南京應天府,西遷西安兩議,各不相同」
朱祁鎮嘆道。
「那敢問陛下有何聖見」
于謙又拜道。
「朕剛初愈,還未有任何見解,然朕以為,戰則必敗,遷都則北方半壁盡失,皆不可也,然和又失地辱國,讓朕有何面目去見父皇,見祖宗在天之靈乎」
朱祁鎮又嘆息一聲,說道。
「不瞞陛下,若是臣主張,必然將那些主張遷都者一併斬殺,我大明上下眾志成城,與那賊國,賊子決一死戰,因遷都之意,皆亡國之意也,正如陛下所言,若此時遷都,則我大明半壁盡失,剩下半壁,也只能苟延殘喘而已,那我大明再無翻身之機也」
于謙正拜道。
「愛卿真好見識,如今我大明不亡國,朕便心安了,如何還想翻身乎」
朱祁鎮啞然一笑,說道。
「還請陛下寬心,如今我大明雖然國師淪喪,大將陣亡,遼東盡失,國勢日衰,然國力尚在,南方漕運通暢,南糧北運,依舊暢通,而且臣在河南,山西數年,我大明地方百姓依然擁護大明,只要我大明不自亂,則天下安寧矣,以此為依靠,未來未必不能重振國威軍威,未必不能在次圖強也,還請陛下好生養息,來日方長啊」
于謙拜道。
「哦,愛卿之意,是要勸朕死戰到底乎」
朱祁鎮想了想,問道。
「非也,如今我大明新敗,國勢不寧,此時絕不能妄動刀兵,且那賊國大軍壓境,而我大明精銳盡失,山海關,古北口也由其占據,要是喜峰口再失,則其長驅直入,京師不保也,故臣之意,也是和談為上,戰則必敗,且必亡國也」
于謙神色凝重拜道。
「若敗,大不了我等南遷南京,還能苟延殘喘數年,又何至於亡國乎」
朱祁鎮有些疑惑的問道。
「陛下只看到北方,難道忽略了南方嗎,實際上如今雖然賊國大軍壓境,但還不是最致命的,若是那賊國兵分三路,一路由長江占南京,一路由淮安,山東入濟寧,濟陰斷南北大運河,再一路由大姑口入天津,占通州,成兵京師城下,再加上其北線大軍,若真如此,我大明豈不必亡乎」
于謙神色黯淡,淡然說道。
朱祁鎮一聽,大駭,又咳嗽了三聲,心中只覺翻江倒海,不能自持。
原來那劉建還藏著這麼一大殺招啊。
這三路大軍一動,加上北線大軍,那我大明,可真就要亡國了啊。
難道我大明真的只能亡在我的手中嗎。
「看來如今也只能求和,甚至乞和了,我大明咽喉被其一卡,又怎能存活乎」
朱祁鎮想了許久,嘆道。
「不瞞陛下,原本臣也打算勸陛下死戰到底,然臣詳細研究了那賊國後,才勸陛下萬不可與其交戰,如今至少中原漢地未受影響,有此為基礎,我大明猶存,未來如何,猶未可知也」
于謙拜道。
「難道我大明也得學漢唐和親,兩宋歲幣乎」
朱祁鎮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