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裡靜謐無聲,卻又熾熱了起來。
反抱著沈烈粗壯的腰肢,李常氏呢喃著:「妾身不管,只有這般妾身心中才踏實。」
耳鬢廝磨,軟玉溫香。
她是個極傳統的女子,她覺得只有這樣的親密關係才穩妥,古來如此,並且她對自己的美色極為自信。
至少。
她心中幽怨的想著,滿心指望著,將來有一天翻臉的時候,這小冤家能記著今日的這一份情意。
飛鳥盡,良弓藏,卸磨殺驢的道理她懂。
「我先走。」
你儂我儂之間。
沈烈叮囑了幾句:「我去對面悅來客棧,你過一刻鐘再去,別被人發現了。」
李常氏柔柔的應了,羞怯怯,嬌滴滴,而荒蕪了十幾年的豐腴身子卻又燥熱了起來。
可心中卻又傲然起來。
論年紀她是大了些,可論起美貌,論身段,掄風情,他比那穿紅衣,狐媚臉的小浪蹄子差哪了?
一轉眼。
天亮了。
酣睡中。
隨著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沈烈從臥榻上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天已大亮。
而懷中美婦人已不知去向。
只留余香。
還有那枕頭上留下的幾根長發。
一時間。
沈烈竟有些悵然若失,一步高,一步低的從客棧中走了出去,而他的面前是人山人海的通州穀物所。
一個激靈。
沈烈被面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全是人!
密密麻麻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將穀物所擠的水泄不通,讓宿醉的沈烈一時間陷入了迷茫。
「什麼情況呀。」
沈烈退後幾步,又往周圍看了看。
沒走錯地方呀。
按照他和漕運總兵王承勛商議的規章,這穀物所里的交易分上下午兩場,每場又分為兩輪交易。
上午兩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
過時不候。
這叫做場內交易,可顯然場內交易的時間太短,大廳太小,完全滿足不了交易商們的需求。
交易廳被擠爆了。
沒奈何。
沈烈只好硬著頭皮向人群中擠了進去,一邊擠,一邊道歉:「勞駕借過。」
「哎喲喂!」
「做什麼呀!」
在一陣抗議聲中,沈烈仗著自己身強力壯,擠出了一身的臭汗,才擠進了穀物所大廳。
然後便發現大廳里人更多。
水泄不通。
十幾個賬房被無數糧商,買家圍了起來,將一張張憑據,票據開了出去,說是期貨交易所,當然也有買賣糧食的功能。
一陣無奈。
沈烈只好又擠過了大廳,擠上了樓梯,然後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著下面的人頭攢動開始發呆。
好半天才明白了過來,他高估了這個時代的物流,倉儲,交易效率,毫無疑問這個時代的倉儲運輸效率十分低下。
令人髮指的低下!
且不說運河天天堵船,民船還要給官船讓路,這些沒有什麼背景的中小糧商,苦哈哈的將糧食從湖廣一帶運到了通州。
好不容易克服了擁堵,交了稅,上了岸,又要找腳夫苦力搬下來,還要找倉庫,找人賣
可天下商賈雲集於此,各種貨物堆積如山。
又哪裡那麼好賣?
就算是找到了買家,可這糧價又被山西會館之流的大糧商壟斷了,實在等不及了便只好保本賣。
能賺取一點微薄的利潤已是奢望。
可以想像的是這通州穀物所一開張
一傳十,十傳百。
這穀物所自然便被糧商們擠爆了,而買家同時聞風而來,買家也不是傻子呀,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用不著看大糧商的臉色。
但凡是不傻,不蠢的,都知道這是包賺不虧的生意。
於是買家自然也蜂擁而來。
這般喧鬧。
一夜之間沸騰起來的景象,讓沈烈撇了撇嘴。
這畫面似曾相識,賣糧的賺不到錢,甚至還會虧本,而百姓買到的糧食卻是一個天價。
所以錢都讓誰賺了?
此刻沈烈腦海中,浮現出山西會館那漆黑燙金的大牌匾,還有張四維那張儒雅威嚴的老臉。
小冰河期?
糧荒?
大明缺糧麼?
不缺糧,缺德。
古今如一。
沈烈正發呆的時候,同樣一身臭汗的王虎,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一邊擦汗一邊賠笑道。
「大人小的無能,請大人責罰。」
通州穀物所內外,自然是有番子值守的,可人太多,一下子猛的沖了進來,番子們來不及阻攔,都被擠到牆角去了。
沈烈啞然。
擺了擺手。
「不怨你。」
是本官失算了。
可也不能這樣亂下去呀!
沈烈看了看混亂的穀物所大廳,便只好吩咐道:「罷了,今日先亂著吧,明日一早你多調些人來。」
明天可得把秩序維持好!
王虎忙道:「明白,小人明白。」
定了定神。
沈烈便帶著王虎,急吼吼的向著三樓行去,驚嚇過後是驚喜,一邊走一邊吩咐著:「茶水費,規費,交易費,保證金,稅費都給本官收齊了!」
發財了呀!
隨著沈烈眉開眼笑起來,興奮的搓著手,便好似看到了那一個個銀元寶,金元寶叮叮噹噹的掉落下來。
快步走到了窗外,看著交易大廳外面,那些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鬼鬼祟祟的人群。
沈烈又愣住了。
這些人
幹啥呢?
怎麼一副雞賊的樣子。
「哦!」
明白了。
很快沈烈回過神了,敢情這些糧商也不傻呀,這麼多人裡面有買家,有賣家,突然都聚集到一起來了。
為何一定要到大廳里交易,咱私底下買賣不就成了,還省了一大筆交易的費用。
還真是鬼精鬼精的呀!
見此情景。
沈烈一下子便急眼了,瞪圓了眼珠子,指著那些在廳外交易的商賈大叫起來:「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