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放心!」
看著一臉愁容的李時珍,沈烈趕忙又勸慰了幾句:「一切有我。」
此時。
沈烈心中至少有八九成把握,李月荷在宮中必然風生水起,畢竟這年月,誰會跟一個精通醫術的大夫過不去吶。
宮中那些妃嬪再怎麼勾心鬥角。
想必。
也沒人願意得罪這李月荷。
而夜色已深。
老少二人卻全無困意,便索性一便烤著火,一邊閒聊著民間軼事,倒也其樂融融,直到
後宅方向傳來了一聲短促的尖叫。
這尖叫聲很短暫。
很急促。
很快便消失了。
而沈烈身體一僵,豎起耳朵傾聽了片刻,那房門外便只有山風颳過的聲音,似乎一切都不過是他的幻聽。
李時珍似有所警覺,輕聲道:「何事」
沈烈卻使了個眼色,讓他噤聲,隨即再次傾聽了幾秒中,而後面色大變,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在李時珍錯愕的注視下。
沈烈從幫腿上拔出了從不離身的燧發短銃,又從袖子裡掏出了定裝火藥,一發鉛彈,快速完成了裝填。
然後便推門沖了出去。
門外。
冷風拂面。
讓目瞪口呆的李時珍打了個寒噤,眼睜睜看著沈大人貓著腰,向著內宅撲過去,那矯捷的動作便好似一隻午夜裡覓食的靈狐。
這位李老先生反應也極快,也不愧是走過南,闖過北,見識過無數風土人情的老人家了。
想了想。
李時珍便扯著嗓子嘶吼了起來:「快來人吶出事啦!」
悽厲的嘶吼聲劃破了夜空,讓那院牆上的明暗哨,前院裡已經睡下的莊丁紛紛爬了起來。
隨著警鐘長鳴。
一個金髮碧眼的護院頭子,帶著數十個莊丁從住處沖了出來,提著刀,拎著火銃向內宅衝去。
內宅。
月黑風高。
反應最快的沈烈第一個沖向了嬌妻愛妾,還有太后入住的四合院,一個趔趄,險些被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絆倒,就勢便是一個翻滾。
滾入了院中。
便向著人影綽綽處開了一銃。
一聲銃響。
黑暗中有人慘叫著倒下,而接著火槍發射時的閃光,沈烈看到了面前幾個身穿夜行衣之人,正在提著刀往房間裡沖。
而那房門內,也傳來了呵斥打鬥聲。
心中發急。
沈烈將火槍一扔,便往綁腿上又一掏,拔出了黝黑的三棱刺,便就此又是一個翻滾便加入了戰團。
起身時一貓腰,左一刺,右一滑,悽厲的慘叫聲中接連放倒兩人,便抱著頭好似炮彈一般撞進了臥房中。
而寒芒一閃。
一枚袖箭迎面射來,黑暗中看不到人,只能聽到袖箭卡簧彈動的聲音,沈烈竟也不閃躲。
只是抬起胳膊護住了面門,任那袖箭射入了小臂,以傷換命,順著卡簧響動的聲音,整個人便蠻橫的撞進了一名兇徒懷中。
那黑衣人未曾料到,這忽然衝進來的男子竟如此兇悍,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沈烈撞的倒飛了出去。
撞翻了桌椅。
連同桌子上的陳設,文房四寶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而沈烈貓腰沖了過去,一刀便狠狠刺了下去。
血花四射。
悽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而後。
整個房間便陷入了沉寂,幽暗中,只剩下呼哧呼哧的男子喘息聲,傷者的呻吟聲,還有漸漸瀰漫的血腥氣味。
轉眼間。
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火槍爆鳴聲,以及
莊丁們的呵罵聲。
激烈而短暫的交鋒過後,當世界再次沉寂了下來,蹲伏在牆角的沈烈掏出了火摺子,吹了吹。
火頭一閃。
借著幽暗的光芒,沈烈看到了不遠處,床榻上,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女子,看到了嬌妻熟悉的俏臉,
還有皇太后那張熟悉的傾城玉容,那俏臉蒼白,頭髮披散著,睜大的明眸中滿是驚慌
說時遲,那時快。
沈烈快速用袖子遮住了火摺子,一個虎撲越了過去,跳上了床榻,而後用英挺的身體擋在了二女身前。
而後。
房中便再次陷入了沉寂。
忍著小臂的劇痛,任由血跡順著指尖滑落,沈烈默默的提著三棱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床榻上豎起耳朵傾聽著。
直到。
再也沒有聲息,才將三棱刺掉在口中,反手向著身後摸去,很快便摸到了一個女子溫軟的臉蛋。
感受著那陌生而又柔軟的觸感。
沈烈身體一僵。
便趕忙將手指挪開,又向著另一側摸去,終於從指尖傳來熟悉的觸感,而嬌妻安然無恙。
讓沈烈心中一寬,向著門外發出一聲低喝:「掌燈!」
隨著幾聲喝罵。
莊丁們點起了燈籠,火把,維克托帶著幾個人從外面沖了進來,而沈烈卻眼疾手快的拉上了帘布。
又低喝道。
「出去!」
維克托趕忙應聲退下,將房門關上了。
此時。
沈烈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忍著鑽心的疼痛,一屁股向後坐了下去,而身後傳來了兩聲嬌呼。
「夫君你」
「啊。」
隨著兩聲輕叫,兩隻玉手同時伸了過來,將疼痛難忍,有些虛弱的沈烈攙扶住了。
摸了一手的血。
張靜修嚇壞了,帶著哭腔啜泣道:「傷著了麼?」
而一旁。
那發出輕叫的美婦人,豐盈的嬌軀也微微戰慄了起來,卻咬緊了牙關不肯吭聲。
強撐著。
沈烈輕聲道:「不礙事,皮外傷,臣無能,讓太后受驚了。」
終於。
黑暗中。
傳來皇太后強自鎮定的聲音:「百密終有一疏,事發又倉促本宮自不會見怪。」
聽到太后也沒事兒。
沈烈便心中一寬,又忍著疼痛等到嬌妻和太后穿好了衣衫,才咬著牙從床榻上跳了下去。
而此時。
房外已是燈火通明。
午夜時分的沈家莊,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