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驤帶著葉倫一路走向詔獄,每一步都踏在葉倫的心尖上。
「吱呀」一聲,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一股腐臭混雜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葉倫不由得屏住呼吸,臉色煞白。
詔獄內昏暗陰森,兩旁的牢房裡不時傳出悽厲的慘叫聲,是被折磨的犯人發出的哀嚎。
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夾雜著絕望的痛呼,葉倫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詔獄裡的刑具琳琅滿目,木驢、轆轤、夾棍、銅柱每一件都閃著寒光,牆上斑駁的血跡還未乾涸。
看門的獄卒咧嘴一笑:「喲,這不是咱們的駙馬爺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閉嘴!」毛驤厲聲喝住那獄卒,轉頭對葉倫道:「殿下,請。」
「啊——饒命啊!」隔壁牢房突然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
葉倫渾身一抖,差點當場跌倒:「這…這是…?」
「今兒剛抓來的一個走私茶葉的。」獄卒搓著手笑道,「這會兒正在受刑呢。」
聞言,葉倫瞳孔驟縮,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詢問道:「裡面的人是誰?」
獄卒哈哈大笑,露出兩排森森白牙,「是個貴人的家僕,姓周名保,嘴倒是很硬,挨了兩個時辰一個字沒說。」
周保?葉倫後退兩步,此人正是為原主走私茶馬的家奴!
「毛大人」
葉倫開口想要詢問毛驤,朱元璋要如何處置姓周的家奴,卻被毛驤冷聲打斷。
毛驤掃了眼兩旁的刑具:「木驢、夾棍、銅柱,殿下可要試試?」
「毛大人說笑,不問了。」
葉倫強擠出一絲笑容,額頭已經滲出冷汗,走私茶馬案交給錦衣衛負責,犯案的一干人等,肯定是凶多吉少。
他雖然知道古代的監獄殘酷,但親眼目睹這一切,還是讓他膽戰心驚。
在這裡,人命如草芥,生死全在朱元璋的一念之間。
他不由得想起那些洪武大案中被處死的官員,不知有多少人曾在這詔獄中走過最後一程。
現如今他才切實感受到,自己來到了皇權至上的古代。
毛驤卻帶著葉倫拐進一條僻靜的走廊,停在最裡間的牢房前。
房內竟然鋪著床褥,雖然簡陋,卻也整潔乾淨,這在陰森可怖的詔獄中,簡直像是一處世外桃源。
葉倫一愣:「這是…?」
「皇上吩咐,暫且安置你在此。」毛驤說完,便轉身離去。
葉倫望著毛驤遠去的背影,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乾淨的被褥,再結合看門獄卒透露的信息,把他押入詔獄,分明是對他的保護。
這次走私大案,可不單單是他一人的利,其中勢力盤根複雜,朱元璋要想處置其他人,就不可能對他輕拿輕放。
犯案的女婿不殺,去殺別人,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朱重八!
也正因如此,案發之後,他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了其他勢力試探老朱的靶子。
如果不是自己畫出了世界地圖,現在早就人頭落地了。
葉倫在心中暗暗期盼,希望那份世界地圖在老朱的心裡分量足夠重。
他望著乾淨的床褥,輕聲自語:「老丈人啊老丈人,你到底想怎麼收拾我?」
每天葉倫都琢磨自己何時能出去,可一住就是大半個月。
每日慘叫聲不絕於耳,夜裡尤為悽厲。
起初他還能強作鎮定,到後來卻總是驚醒,滿頭冷汗。
那些聲音仿佛鑽進了他的骨髓,像是無形的刑具,日日夜夜折磨著他的神經。
「求求你們」
「啊——」
又是一聲悽厲的慘叫傳來,葉倫雙眼無神,瑟瑟發抖,即便用手捂住雙耳,行刑慘叫的聲音依舊鑽進耳朵里。
詔獄裡的時間走得極慢,日復一日的折磨,葉倫消瘦了一大圈,顴骨凸起,眼窩深陷。
「殿下,用膳。」獄卒每日按時送飯,倒也算規矩。
葉倫望著碗裡的粗糧稀飯,胃裡一陣翻湧,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頓了,或許是第三十頓,
第一卷 第4章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