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雲紋龍金漆寶座上,朱祁鎮手裡拿著一本奏疏,有節奏的掂著。
侯寶無聲的出現在殿門口:「皇爺,越王殿下來了。」
朱祁鎮好似沒有聽見一般,依舊盯著那本奏疏出神。
「皇爺,越王殿下…」
「讓他進來!」
不多一會,身材高大的朱瞻墉出現在了殿門口。
「臣,朱瞻墉,參見陛下。」朱瞻墉見自己的大侄子沒有在書房見自己,而是坐在正殿內的寶座之上,心裡隱隱升起一種不安。
「平身。」朱祁鎮緩緩開口道。
這完全是皇帝見臣子的禮數啊,看來今天這事是要公事公辦,朱瞻墉心裡暗道。
他正想著,只覺眼前一道黑影飛過,「啪」的一聲,他下意識的一側頭,一本奏疏落在了他的身側。
「越王,看看。」朱祁鎮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地上的奏疏說道。
朱瞻墉撿起奏疏,打開一看,心中大驚,隨即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直到看完,朱瞻墉已經站立不穩,後背冷汗直流。
「陛下,臣,臣,臣有罪!」朱瞻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說,讓朕如何處置你?」朱祁鎮冷聲道。
那本奏疏上,寫的全是他朱瞻墉這些年來的不法之事,有些連他朱瞻墉都不記得自己幹過這麼多事。
其實這本奏疏上記錄的不法之事大多數都是他在宣德年間的事,最多的就是他大哥在宣德元年和宣德三年時他的一些僭越之言。
如宣德元年八月,老牌野心家漢王朱高煦終於在山東樂安州起兵謀反了,朱瞻基決定御駕親征,便任命朱瞻墉這個親弟弟來監國,可是二叔已經反了,親弟弟能不能靠得住呢?朱瞻基思慮再三,最後留下姑父廣平侯袁容、舅父都督張昇和當年在靖難功臣中排名第五的老臣武安侯鄭亨一同鎮守北京。另外由於目前並無皇太子,不能稱為「監國」,而只能叫「居守」,這個重任朱瞻基交給了弟弟鄭王和襄王。
之所以不讓越王居守,一來是為了防止禍起蕭牆,二來也是保護越王不致犯錯。而讓鄭王和襄王一起居守,可以起到一個相互制衡的作用。
也正是這個操作,讓朱瞻墉非常鬱悶,親哥哥都不相信自己,他能高興嗎,於是有一天晚上醉酒後說了「國難當頭,兄弟鬩牆。」八個字,也正是這八個字,讓潛伏再他府上的錦衣衛聽到了。
還有就是宣德三年,朱瞻基親自率軍巡邊,這次他為了測試京師在沒有親王居守的情況下運轉是否正常,就沒有指定哪個弟弟監國,只是派了廣平侯袁容和隆平侯張信居守北京。
於是朱瞻墉在進宮探望母親張氏時,曾抱怨說大哥既不讓我去封地,巡邊之際也不讓我監國,太不夠意思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宣德十年,朱瞻基病重,曾有幾個朝中的大臣曾私下秘密找過他,當時談的什麼不為人知。
但是如此敏感的時期,藩王私會朝臣,這就夠讓人浮想聯翩的了,雖然後來老太太明示天下皇位由朱祁鎮繼承,他朱瞻墉也第一個站出來擁護,可私會朝臣這事若是真追究起來,誰能說的清楚?
最近的一次就是他心疼弟弟,不顧江西災情,給淮王朱瞻墺行了方便,導致災區百姓餓病而死無數,要追究起來,他難辭其咎。
「王叔,你自己說說,朕該如何處置你?」。朱祁鎮冷笑。
「皇上,臣,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臣願再捐三十萬兩白銀,以供朝廷賑災之用。」朱瞻墉急道。
「拿錢買命,你還真有錢!你的錢能換回那些災民的命嗎?你的錢能換回民心嗎?」朱祁鎮突然提高聲調,怒道。
「皇上…您不能殺我!」
「王叔,你也是熟讀漢家經典的,你當知道江山社稷是什麼!」
「皇上,臣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第30章 越王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