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關內,阿拉克在悶熱的石屋內焦躁不安,來回踱著步,今夜子時是他和井源約定逃跑的日子。
城關內的打更人再次敲響手中的梆子,蒼老無力「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在關內迴蕩。一隊巡邏的士兵無精打采的走過。
此時石屋的後窗被人從外面撬開,一個腦袋伸了進來,「時辰到了,該上路了。」
阿拉克眼睛一亮,心道這井源果然沒有欺騙自己,於是他迅速走到窗前,踩在事先準備好的凳子上,在井源的幫助下,跳出了窗外。
「你還算講信用!」阿拉克低聲道。
「少廢話,門口的守衛馬上就回來,趕緊跟我走。」井源有些緊張的說道。
二人順著一側的石崖摸到了關牆下,井源四下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關牆上,此時一展紅色的燈籠被掛到了旗杆上,井源指了指紅燈籠,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阿拉克摸到了關牆的大門處,這時關上上響起了幾聲夜梟聲,而井源則是學著貓叫,回應了三聲,城門無聲的打開了一條縫隙,井源一把拽過阿拉克,拉著他就出了城門。
二人拼命的往外跑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井源停下腳步大口喘著粗氣道,「歇會…累死老子了。」
阿拉克喘勻氣道,「沒想到,你果然有能耐。」
「廢話,本駙馬的能耐還多的是,這才哪到哪。」
「接下來怎麼辦?」
「再往前走半個時辰,那裡我安排了人接應,走吧!」井源站起身,回身看了看居庸關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又道,「剩下的錢你打算什麼時候給?」
阿拉克一愣,不是郭敬給錢嗎?跟我要錢算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
「怎麼著,想不認賬?」井源站住腳有些惱怒道,「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救你一命,你想翻臉不認賬?現在只要我一喊,不出一刻鐘,守軍就能把你抓回去交給錦衣衛。」
「……」阿拉克一時無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不是郭敬付錢讓你救我的嗎?」
「嘿,聽說過蹭吃蹭喝的,還沒見著蹭錢的,今兒本駙馬算是開眼了。實話告訴你吧,郭敬付的錢只是定金,這點錢僅限於我把你撈出來,至於你能不能順利出關,那還得另外付錢。」井源臉色不善的說道。
「真他媽黑,一萬兩黃金只是定金?你他媽怎麼不搶呢?」阿拉克心中破口大罵。
說罷,井源乾脆一屁股坐下了,「想好了怎麼把剩下的四萬兩黃金給我,咱們在談出關的事。」
阿拉克一時氣結,老子現在哪有錢給你,誰他媽出門帶那麼多金子,本來老子帶著兩千多人的使團,一路騎著馬,唱著歌,打算來你們大明撈好處的,現在就剩我一個,就是回到瓦剌,老子也沒那麼多錢給你。
「額井駙馬,我身上確實沒有那麼多錢,你看能不能……」
「不能!本駙馬做生意向來最遵守規矩,錢貨兩清這是最起碼的信任。沒錢,咱們現在就回去。」井源直接拒絕了阿拉克的商量。
「不是,我們出使大明,誰帶那麼多錢啊,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我為難你?是你在為難我?我告訴你,要麼給錢我保你出關,要麼回去我把你交給錦衣衛,兩條路你自己選。」
阿拉克氣的臉色發青,這都是什麼人啊,簡直就是個貪得無厭的無賴嘛,可眼下自己確實沒錢,自己還得靠他出關回去報信呢。
阿拉克心裡盤算片刻後道,「我可以答應你三個條件,你隨便提,只要我能辦到的。」現在形勢比人強,阿拉克也豁出去了,先回去再說吧,只要自己回了草原,什麼狗屁條件,自己完全可以不認。
井源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撮著牙花子唉聲嘆氣的直說自己這回虧大發了。
「好吧,」井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我這人呢從來不相信什麼口頭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