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百官便從家裡走出,向皇宮走去。
一個個步履蹣跚,腳下似有千斤重。
京城百官自前天被朱祐樘下令,打掃完戰場後,許多人都病倒了。
那噩夢一般的經歷,讓他們不忍想起。
但一閉上眼,那些畫面又全都浮現在他們的腦海。
而朱祐樘的規則是三日一朝,這兩天剛好留給他們養病了。
現在又到了朝會日,一想到又要面聖,有些官員心裡就發怵。
卯時三刻,文武百官皆已經到達侯朝室,等候宮門開啟。
朱祐樘睜眼時,天已放亮,陽光明媚。
在宮女的服侍下,朱祐樘穿上朝服,坐上龍輦,向著奉天門行去。
來到奉天門,在滿朝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中,朱祐樘坐上了龍椅。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准奏。」
「」
漫長冗雜的朝會,悄然過半,但內閣四位閣老,誰也不願意先提幣值改革的事情。
朱祐樘看著站在左手最前面的幾位身影,眉頭皺起,心中不滿。
徐溥和劉健兩人臉皮較厚,低垂著眼,直勾勾地看著地上的石磚,仿佛要把它看出花來。
謝遷和李東陽臉皮較薄,被朱祐樘盯著,仿佛芒刺在背,如鯁在喉。
最終還是李東陽率先頂不住壓力,主動站出了隊伍,一臉沉重:「啟稟陛下,臣有要事相奏。」
看到李東陽站了出去,其他三位閣老,在心裡偷偷鬆了口氣。
朱祐樘嘴角泛起一道笑意:「李愛卿,准奏。」
李東陽上前一步,高舉手中的笏板。
「陛下,臣認為當今錢鈔共用,實為不便。」
「太祖高皇帝在時,曾規定大明寶鈔為大明唯一貨幣,但因為大明寶鈔貶值嚴重,朝廷雖屢次推行,但效果一般。」
「臣請陛下再推大明寶鈔,重印新鈔!」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滿朝文武,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東陽,滿臉不解。
朱祐樘讚許地看著李東陽:「李愛卿所言極是,朕准了!」
「只是依李愛卿所看,如何能快速地推行新大明寶鈔,讓百姓能主動接受這新鈔呢?」
李東陽咽了口唾沫,心跳加快,只覺得身上仿佛有千鈞重。
「大大明官員身為大明的中流砥柱,自然應起表率作用。」
「臣臣以為,大明官員只許用新大明寶鈔,禁用銀錢」
刷!!!
原本只是不解的眼神,瞬間變成了憤怒。
李東陽頓時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仿佛凝聚成了實質的刀劍,正一刀一刀地將他凌遲。
「哈哈哈!好!」
「李愛卿的諫言,朕覺得很有道理。」
朱祐樘笑著撫掌,當即下令:「既然如此,那就先從京城開始試點。」
「五日後,朕會在京城開設大明銀行京城分行,屆時京城官員可自行去京城分行,用銀錢換鈔。」
「你們換多少鈔,朕不管。」
「但從五日之後,京城官員及其家屬,凡用銀錢者,斬!」
「退朝!」
解決完最重要的事,朱祐樘也懶得在朝會上和這些官員扯皮了,當即宣布了退朝。
朱祐樘率先走回了奉天門,只留下滿心憤怒的文武百官。
這些在城外打掃了半天戰場,又回家養了兩天病的官員,一上朝就又聽到這種要命的消息。
頓時覺得,這天真的塌了!
李東陽額頭冒著冷汗,正準備灰溜溜地回家,卻被憤怒的文武百官攔下。
「李東陽!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把我們大家,全都往死路上逼嗎?」
「李閣老,今天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你們內閣這是想要幹什麼?!」
「李閣老,好好的為什麼又要搞什麼幣值改革?還禁止官員用銀錢,這是何等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