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給予我們的唯一教訓,就是從來都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不管前人做過什麼,犯過哪些錯誤,都不會給後人敲響警鐘。
龍生九子各有所好。
人有千萬種,活在這人世間,親人尚有分歧,何況外人呢,這也造就了複雜環境,只要牽扯利益二字,不管是誰都無法免俗。
名利權色誰不喜歡?
內閣值房。
「陛下的意思很明確。」
方從哲倚著官帽椅,端起手邊茶盞,對劉一燝、韓爌說道:「編修兩朝實錄乃正事,早晚都要編修,此事牽扯的很多層面,人少了不行,擢一批地方官進翰林院,參與編修兩朝實錄,確屬少有之事。
不過本輔想提醒一句,倘若此事不能讓陛下滿意,內帑撥銀就不必想了。
一旦形成這種局面,編修兩朝實錄所需銀子,就要內閣來解決。
兩位進閣佐政有些時日了,當前國庫的情況,是否能拿出這筆銀子,來確保編修兩朝實錄可以順利推進?」
方從哲呷了口茶,慢悠悠的將茶盞放下,劉一燝、韓爌相視一眼,流露出各異的神情。
此事被朱由校提出來,內閣就沒有達成過一致意見,具體表現出的矛盾點,就是這個擢一批地方官進翰林院。
內閣掌著票擬權,方從哲作為內閣首輔,按制在內閣話語權很重,諸如這等事情方從哲要是表態,基本上就算敲定下來。
只是同處內閣的劉一燝、韓爌對於方從哲所提之事,就是表面上不撕破臉,但隱晦的進行反對。
官場上有個說法,叫寧欺老不欺少。
方從哲的硬傷就是年齡。
其過去表現得優柔寡斷、遇事不決,也與之有直接關係。
方從哲想從首輔之位平穩退下。
怎奈所處朝局複雜,國政冗雜,時局混雜,在浙黨里的複雜關係,齊黨黨魁亓詩教是其門生,使得朝中東林黨人的眼睛,不少都死死盯著方從哲。
劉一燝、韓爌作為內閣大臣,看似表面光鮮亮麗,大行皇帝駕崩前欽定顧命,實則於很多事情上,他們也要順應大勢。
「元輔之言,本輔不敢苟同。」
韓爌眉頭微皺,講出內心所想,「編修兩朝實錄一事,恰恰是非常重要,即便想補一批翰林諸官,以確保編修大事推進,那也應在朝遴選英才補之,而非是在地方進行遴選。
別的暫且不提,就說孫傳庭、陳奇瑜二人,皆是地方知縣,本輔沒瞧出他們有何特殊之才。
參加殿試是金榜題名,卻連二甲都沒能考上,以賜同進士出身出仕,倘若將他們擢進翰林院為官,國朝規矩豈不成了擺設?」
「不錯。」
劉一燝雙眼微眯,語氣略顯凝重道:「如若國朝的局勢安穩,此事或許尚有商榷的餘地,但是元輔比誰都清楚,時下國情到底怎樣。
此風真要開了,不說朝堂怎樣,就說地方,將會有多少人的心思,不放在正道,而鑽磨其他事情,以求仕途上求變?
陛下從奉遺詔即皇帝位,受一些事情的影響和刺激,多是採取乾綱獨斷、閉塞言路的方式,來處置所遇之事。
可這樣真的好嗎?
倚重廠衛勢力,特設皇家近衛都督府,輕信外戚之言,定下諸案,這樁樁件件皆在朝野引起不小風波。
我等作為大明臣子,在內閣任職,理應佐天子統御天下,彰正道以穩社稷,本輔實在是想不明白,在此等境遇之下,大宗伯他們不想著規諫天子,以在朝遴選英才進翰林院,卻紛紛上疏拱火,到底是何意啊?」
這是要發難啊。
看著劉一燝投來的目光,方從哲雙眼微眯,其質問的地方,就是禮部尚書孫如游、亓詩教等一行人紛紛上疏,對新君所言詔修實錄之事認可。
「劉閣老,此言太過言重了吧。」
想起孫如游先前所言,方從哲語氣冷冷道:「時值國朝動盪之際,想確保時局之安穩,本輔倒是覺得陛下乾綱獨斷,未必就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欽定刑部的洪承疇,負責紅丸一案,倘若陛下沒有乾綱獨斷的話,那朝局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