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周大人讓北鎮撫司一次抓了一千個在京的官員?」
趙貞吉聽到這話,驚的差點跳了起來。
「我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和你差不多的反應,覺得不可能,誰敢這麼做?未經陛下允許,未經內閣擬票,直接動了這麼多人,別說周大人剛上任錦衣衛指揮使沒多久,根基未深,以前的大太監劉瑾如何?最多就是同時動十幾個官員,最後還被清算了。」
即便早就知道這件事,此時提起,胡宗憲仍然是滿臉震撼。
「是啊,誰敢這麼做?彼時的周大人可以說是毫無根基,如同風中的浮萍,一陣大風就吹散了,但周大人就敢這麼做,他是在用自己的指揮使職務,甚至是命來換這一千個官員。」
胡宗憲唏噓道。
「可京官攏共也就兩千多人吧,周大人抓這一千人,難道不是在迫害忠良嗎?」
趙貞吉有些遲疑道。
「忠良?你太天真了,以前那些官員,有幾個乾淨的?周大人抓的這些人,全都有問題,要不然你以為事後能善了?」
胡宗憲不屑道。
趙貞吉聽到這話,又想了想自己老家的那些官員,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即便這些官員都有問題,但一次動這麼多人,恐怕滿朝文武都不會善罷甘休吧。」
趙貞吉家境很不錯,對於官場上的事了解的不少,他很清楚這些當官的都是什麼德行,一個個無力鬧三分,你和他講道理,他和你將之乎者也,講禮義廉恥。
總之就是不和你正面談你想談的話題。
「是,周大人直接將這些官員法辦了,根本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陛下也在配合周大人,那幾日根本不見任何人。」
「事後朝會,彈劾周大人的奏疏如同雪花一般,數不勝數,周大人惹了眾怒,被百官彈劾,按理說周大人最好的下場都會被罷官,恢復白身,一著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胡宗憲繼續說道。
「是的,這種情況,換了誰都不好辦。」
趙貞吉深以為然道。
「但周大人是誰啊?早在辦這件事之前,周大人就和升庵先生相交莫逆了,我聽坊間傳聞,說是升庵先生被周大人點醒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如今的升庵先生一心為大明,為百姓。」
「所有人都彈劾周大人的時候,升庵先生站出來為周大人說話,舌戰群儒,說的百官啞口無言,不過畢竟升庵先生勢單力孤,最終周大人被貶官到蘇州府,成了一個錦衣衛百戶。」
胡宗憲說的口乾舌燥,說完這話,拿出隨身帶的水壺,喝了一口水。
「升庵先生?他的父親不是石齋先生嗎?怎麼會幫周大人?」
趙貞吉滿臉不解道。
「這你就不懂了,人在官場,很多時候在什麼立場,都是身不由己,石齋先生也是如此,到了他那個位置,想做什麼,想說什麼,都不能隨心所欲了。」
「更何況升庵先生作為大明文壇的泰山北斗,品性高潔,想來以前也很痛苦,被陛下和周大人點醒之後,解開枷鎖,自然無所顧忌,一心為大明,豈不快哉?」
胡宗憲雖然比趙貞吉小了幾歲,但言語之間卻要比趙貞吉顯得老成不少。
「確實如此,倘若我以後入朝為官,定要像周大人和升庵先生這般,為國為民。」
趙貞吉滿臉振奮道。
「你是不是覺得周大人做的事就到此為止了?」
胡宗憲瞥了一眼趙貞吉道。
「周大人還做了什麼?」
趙貞吉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胡宗憲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意味著周大人做的事肯定遠不止如此。
「周大人到了蘇州府之後......」
胡宗憲兩人一路上一邊尋找周楚的下落,一邊談論著周楚的過往。
等到胡宗憲如數家珍一般,將周楚做的事說完後,趙貞吉滿臉震撼。
「名臣!縱觀有明一朝,也找不出像周大人這樣的名臣了。」
趙貞吉呢喃道。
「再加上元宋,也沒有能比得上周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