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
夏之白朝翰林院走去。
而包子鋪老闆望著夏之白遠去的身影,越看越覺得熟悉,終於在夏之白消失在自己視野中時,想起了夏之白究竟是何人,猛地一拍大腿,哀怨道:「哎呀,那不是夏大人嗎?」
「我怎麼還收了他錢呢。」
「這」
包子鋪老闆愣在原地,直直的望著前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甚至。
他還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問話時,有沒有說錯話,可有給那些京都企業的人抹黑,最終發現沒有,這才暗鬆一口氣,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在一旁的叫喊聲中,再度投入到了熱火朝天的販賣中。
不過他也決定,等休了市,帶幾屜包子過去。
夏之白剛到翰林院門口,就有一名宦官走了上來,微微弓著身子,道:「夏大人,殿下在文華閣召見大人。」
夏之白頷首,點頭道:「好,我這就過去。」
對於朱標來找自己,夏之白倒是並不怎麼意外。
他提出的事,相較而言,有些『超前』,已超出了當下朱標的處理範圍,一定程度上,朱標的腦海是宕機的,而且若是沒有較為強悍的梳理能力,只怕短時都難以找到突破口。
他倒不會認為是朱標能力不行。
只是突然將一個重擔交到朱標頭上,還是朱標過去從未有過踏足的領域,朱標一下接待不住是十分正常的。
一路無話。
一刻鐘上下,夏之白到了。
剛一進殿,就見到朱標頂著個黑眼圈,坐在書桌上,審閱著今天百官呈上來的奏疏。
夏之白道:「夏之白參見殿下。」
朱標抬起頭,放下手中奏疏,微笑著道:「夏學士你來了。」
「來人,賜座。」
朱標性子很直爽,並不扭扭捏捏,也不遮遮掩掩,開門見山道:「你的建議,我有所考慮,只是經過兩天思考,卻有些難以出手,總感覺牽涉的事太多,牽涉到的官員太多,我雖為儲君,但真的做起來,也會十分的吃力,甚至是寸步難行。」
說著,朱標也苦笑一聲,道:「說來也奇怪,在此之前,我從未有過這般無力感,哪怕是面對胡惟庸,還是其他案子,都不會感到毫無頭緒,更不會覺得無從下手,但面對你提到的事,我卻一下著了難,當真是奇也怪也。」
夏之白道:「殿下的反應其實很正常。」
「因為方向錯了。」
「哦。」朱標眼睛一亮,看向夏之白道:「願聞其詳。」
夏之白將椅子放在一旁,心中略作沉思,笑著道:「因為殿下太急了,急於求成,急於快速實現,正所謂欲速則不達,有的事註定需要花很長時間的,一旦急於求成,急於在短時間做到,那各種難事、棘手事、複雜事也都會一股腦擠在一起。」
「另外。」
「作為儲君,殿下的自我定位錯了。」
「自我定位錯了?」朱標一愣,狐疑的看著夏之白,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儲君,已是默認的皇帝繼承人。
而且很早便被確認了。
何來錯一說?
夏之白搖搖頭,道:「殿下的自我定位的確錯了,雖然殿下名義上是儲君,但實際上各方面不是儲君,就連處理政事上,依舊帶著濃濃的『臣子』氣息,這也是殿下會感到棘手的真因。」
朱標面色一肅,凝聲道:「夏學士,能否詳說?」
夏之白點頭道:「莊子說:君子當由龍蛇之變,龍之何物,可世之英雄,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可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細數歷代帝王,最符合的當為漢高祖劉邦。」
「從史書中記載,在楚懷王的宮廷里,在鄉野被稱為潑皮無賴的劉邦,在王公大臣們的眼裡,卻是『沛公長者』,而在劉邦跟劉太公談及自己的事業時,只會以利益而論,仿佛劉邦就是個逐利之人。」
「然當真如此?」
「非也。」
「只是劉太公只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