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佰捌拾十萬兩銀。」
福建代表孫岩,笑眯眯的將賬本放在趙爻面前:
「趙大人,福建去歲賬冊已清,拋去火耗靡費,所剩共計柒佰捌拾萬兩。」
面對如此巨額的銀子,趙爻眼中不僅沒有一絲歡喜,反而透著濃濃的不滿:
「柒佰捌拾萬兩?整個福建?」
他冷笑看著孫岩:「怕僅僅一個福州府,一季的所收也不止這些吧?」
面對趙爻的詰問,孫岩卻早有準備:「趙大人,難道您忘了,這福建可是有個永寧衛的?」
聞言,趙爻立即陷入沉默。
孫岩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若非衡王(朱允熞)常年帶兵在外,我等怕連這柒佰余萬的貨都運不出去啊。」
被孫岩這麼一說,趙爻頓覺啞口無言。
福建盛產茶葉,尤其是蘇謹在泉州大力普及茶山種植後,更是引得余府紛紛效仿。
不出幾年,整個福建的茶葉生意蒸蒸日上,更何況還有其他特產。
若說永寧衛對他們這些走私船隊有沒有影響,那肯定是有的。
但隨著朱允熞帶艦隊征戰在外,對本地海域的控制力,難免開始有心無力。
畢竟,禁走私這種事,便是蘇謹前世都很難做到禁絕,更遑論現在的大明。
這也讓福建的一些士族、豪紳,找到了發財的道路——往海外大肆走私、傾銷大明特產。
他們傾銷的可不止是茶葉,江西的瓷器,蘇杭的絲綢,也是硬通貨。
尤其是建文主政的這幾年,他們更是大賺特賺。
只不過隨著朱棣登基,他們心裡也清楚,恐怕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只不過,他們對『不太好過』這個概念,可能認知並沒有那麼清晰。
或者,目前他們還沒認為,這件事會帶來多嚴重的後果。
「就這樣吧。」
趙爻無力的擺擺手,認下了這筆賬。
來之前他做好了與這些奸猾小人鬥爭的準備,但沒想到對方壓根沒打算和他斗。
這些人提出的理由或者藉口,每一個都難以辯駁,讓他根本無從下嘴。
更何況,他們身後還有程山為他們保駕護航。
趙爻這時也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當初堅持換掉馬祥的做法,是錯的?
倘若馬祥不出事,最合適主持對賬銷賬的人選,應該還是他吧?
至少,從目前賬面顯示,今年的『收成』,反而比往年還低了將近一成。
「還有哪位的賬目沒對完?」
趙爻索性也破罐子破摔。
他現在只想著拿到這筆銀子,儘快運到先生指定的地方,好交卸了差事。
唯一令他寬心的是,在郯城對賬的這個決定。
至少目前看來,一切都順風順水,蘇謹那傢伙哪裡能想得到?
他還在揚州妄圖撬開馬祥之口的時候,他們已經暗度陳倉了呢?
可有些事吧,他就是不能念叨,也經不起念叨。
就在趙爻感到慶幸,稍稍鬆了口氣的時候,程山的親衛忽然進來了。
他走到程山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後者立即臉色大變:「當真?」
親衛臉色肅穆的點頭:「是。」
揮揮手驅退親衛,程山忽然拍拍桌子:「各位,都停一停!」
所有人愕然看向他,趙爻更是不滿:「程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程山斜睨她一眼,哼了一聲:「做什麼?城外發現大量軍隊調動的跡象!你說我要做什麼!」
「什麼!」
趙爻驚愕起身:「不可能,咱們行事如此慎秘,怎會引來懷疑!」
「不可能?」
「現在至少有幾千的軍隊在城外調度,你告訴我怎麼不可能!」
趙爻有些氣急敗壞,兇狠的目光在桌上逡巡,被他看到的人一臉莫名其妙。
「說!是誰走漏了風聲!」
林執因心中打鼓,但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與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