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策的院子很是熱鬧,許久沒來這麼多人了。
但陳策偏不是個愛熱鬧的人,可他也沒辦法直接開口趕走這群人。
「寧姑娘、蘇姑娘,你們這是?」
陳策想了想,招呼他們落座,院落的老槐樹下只有一處簡單的石桌和四石凳,顯然不夠坐,陳策道:「我去搬座椅。」
蘇菡梅殷勤的道:「我去幫你。」
她隨著陳策進入中廳,堂屋雅致,乾淨的纖塵不染,這說明陳策並不是表里不一的人,蘇菡梅本以為單身漢的家中會很凌亂,但顯然不是,屋內簡單整潔,就和陳策的為人一樣。
蘇菡梅將座椅搬出來後,又幫著陳策去端茶倒水。
眾人落座後陳策才明白他們來的意圖。
「學素描」
陳策本以為寧知君只是隨口說說,誰知他們竟會真的主動找上門,他苦笑一番,傾囊相授。
這些陶冶情操的繪畫技巧,陳策並不看重,至於對方能學到多少,陳策就不管了。
「大概就是這樣,諸位回去可以好好練習,我也琢磨出來不久,技藝不精湛,能分享的只有這麼多了。」
陳策也不好明說你們下次別來找我了,就是不知言下之意這些女子是否理解。
寧知君看了陳策一眼,輕聲道:「陳公子,我那日看伱和張家兩位國舅相識,你和他們很熟悉麼?」
陳策搖頭道:「不熟悉,只是認識而已。」
蘇菡梅性子比寧知君要直接點,她提醒陳策道:「最近李夢陽等文人都在寫奏疏彈劾張家兩位外戚。」
「知君怕你會受到牽連,不熟悉便好,以後少和他們聯繫,對你沒好處的。」
陳策噢了一聲。
倫文敘不請自來,敲響門扉後,對眾人打了招呼,然後對陳策提醒道:「蘇姑娘說的不錯。」
「雖然阿諛張家兩位外戚能帶來短暫利益,卻會損失自己名聲,得不償失,在下知曉陳公子和張家兩位外戚私交不錯,不然那日張家兄弟也不會對你恭恭敬敬。」
「自古官商勾結,最後受傷害的永遠都是商人,陳公子還是莫要為了眼前蠅頭小利沖昏雙目。」
陳策眯著眼看了一眼倫文敘。
他這話很有意思,雖然沒說什麼,但字字句句都在表明我是個商人,我和張家兄弟有利益勾結,所以張家兄弟那天在通濟渠才會如此給面子。
看來倫狀元也並非旁人眼中看上去的那麼老實敦厚啊。
不過不要緊,陳策和他們的接觸不多,未來的交集也不會太多,他只是微笑道:「多謝倫大人提點,我知曉了。」
倫文敘輕輕點頭,落座的時候不小心將腰口的玉佩掛件給摔在地上,然後趕緊心疼的拿了上來,反覆觀摩,確定沒摔壞這才心安。
蘇菡梅好奇的問道:「倫公子,這個是?」
倫文敘微笑道:「前些日子在翰林院研究了一些史料文獻,送去了國子監,國子監那邊很受用,特意賞賜給我的印章。」
「國子監授予的私印極少,所以很珍貴,索性沒有摔壞,不然梁師要斥責我了。」
陳策雙目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佩服,倫文敘的這點小伎倆陳策都看得很清楚。
誰家少年不愛出風頭,這無可厚非,裝逼嘛,正常人誰不想在美人娘子面前表現出自己優秀的一面。
「倫狀元前途無量,此番嘉獎不知多少人可望不可及。」
陳策恭維倫文敘道。
倫文敘略有羞赧,但還是道:「就那樣吧,日後在翰林院勤懇做事,他日受到皇上嘉獎才是光宗耀祖之事。」
「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遙遠的。」
說完後,他偷偷看了側目看了一眼寧知君。
寧知君不咸不淡的點頭,蘇菡梅幾名姑娘眼中則露出一抹崇拜。
倫文敘對陳策道:「陳公子,倫某怎麼說也在翰林為官,張家外戚已經臭名昭著,李先生是文壇領袖,莫要看他只是戶部主事,便是倫某見面都要喊一聲李師。」
李夢陽在文壇的影響力很大,上次被張家兄弟毒打,事情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