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五年,春三月中。
倫文敘在翰林院找到了梁儲。
寧誠這次京察很重要,倫文敘自尊心又極強,寧知君早就拿捏了倫文敘的命脈,所以在上次宴會上才會如此刺激倫文敘。
無論如何,倫文敘也不想在好友湛若水和陳策面前丟人現眼。
梁儲聽了倫文敘的話,笑著道:「伯疇你啊,這才剛成婚,就開始替自己岳父的前途考慮了?」
「呵呵,放心好了,老夫自會去禮部替你岳父說說情的,這次京察不會出問題。」
倫文敘一喜,道:「多謝恩師!」
京察如火如荼的在京師開始,梁儲確實去禮部說情了,只是禮部並沒有給他面子,只是說京察要保證公平,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虧待任何人。
為期一個月的京察很快結束,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寧誠被平調成了順天府丞。
看樣子寧誠只是平調,可在官場的人誰不知道順天府丞和禮部郎中壓根不是一個檔次的!
倫文敘得知這個結果後,立刻去找梁儲,梁儲也頗為意外,不過他也無能為力,只能安撫倫文敘說以後他進了禮部再想辦法將寧誠給調回來。
倫文敘一臉愁悶的回到府邸,卻發現寧知君並不在府邸,細問之後才知寧知君外出了。
倫文敘麵皮抽了抽,立刻出門,直奔槐花胡同。
陳策安靜的坐在中廳,給寧知君斟了茶,只是他的臉色卻慘白如紙。
寧知君見陳策這幅模樣,急忙關懷的道:「你的身體?」
陳策微微搖頭道:「沒什麼,找我有事嗎?」
寧知君沉默片刻,道:「我爹被調去順天府了。」
陳策哦了一聲,沉思片刻,才道:「寧姑娘,你心思玲瓏,我的身子越來越不行了。」
「我不知道你和倫大人感情出了什麼問題,但你總是這麼利用我,這並不太好。」
寧知君愣了愣,驚愕的看了一眼陳策。
她真沒想到,陳策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被拆穿後,寧知君也沒反駁,大大方方的道:「純簡,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我是利用了你,我也知道今天來找你,你也不會出手幫什麼,我們寧家欠你的。」
陳策搖搖頭,道:「沒有,你們沒欠我什麼,千萬不要這麼想。」
「當初退婚是我自己退的。」
寧知君嘆口氣,道:「我當時並不知道我還有婚約,如果」
「沒有如果的,往事都過去啦,朝前看。」
「我爹也是為我好。」
陳策點頭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也沒怨過寧大人。」
「哎!」寧知君深深嘆口氣,凝望了陳策一眼,再次道歉道:「我本打算利用倫文敘自卑的心理,故意和你接觸,從而讓他憎恨你,想辦法與你為敵。」
陳策微笑道:「實際他也這麼做了,祝枝山在會試前,那段時間儒生圈子對我的褒貶不一評價,以及祝枝山會試後我住處的泄露,那麼多人蜂擁來找我拜我為師,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寧知君愣了一下,道:「這我真不知道!」
陳策搖頭道:「嗯,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也沒精力和心思放在這些上面。」
「寧姑娘,我的時間不多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這些瑣碎的事,你以後莫要找我了。」
「我也不會對付倫大人的,除非他真要置我於死地。」
寧知君點點頭,他知道陳策的抱負很高,他站在的層次也和自己這一類人不同。
他們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陳策的境界再次提升,已經不在乎世俗的瑣事了,脫離了低級趣味和常人的範疇。
「再次對你說聲抱歉。」
「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對不起啊。」
陳策微笑道:「沒關係。」
頓了頓,陳策對寧知君道:「寧姑娘,如果真的還能相互包容,那就想辦法好好坐下談一談,把心結解開。」
「能一起走下去,那就好好過日子。」
「如果真的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