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內閣一共有五個人。
嚴嵩的首輔,徐階的次輔,張居正、高拱、李春芳的閣員。
其中首輔嚴嵩現在屬於獨夫,他在官場中的名聲已經徹底臭大街。
遭到了之前嚴黨和清流黨的一致唾棄。
但奈何他依然被朱元璋力挺,所以首輔乾的不亦樂乎。
而下面的張居正和高拱是改革派,經過兩年的磨合,都已經和朱元璋有了一絲政治默契。
剩下的李春芳和徐階都屬於南方人,家中都有桑田萬畝的那種。
當然若說他們和倭寇有勾結也不盡然。
他們這些種地大戶只是掌握了生絲而已。
根據陳洪的調查,這些人以徐家為首一共有八家,這八家之間已經組成了事實上的同盟關係。
出售生絲都是統一定價,統一售賣。
因此他們是掌握了絲綢的議價權的。
他們只管把生絲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賣給東南沿海的大海商,當然他們很清楚這些海商把生絲織成絲綢之後,肯定是要走私的。。
但這和他們是沒有關係的。
作為耕讀傳家的坐地大戶,朝中又有人做高官,他們不屑去做商賈之事。
他們只管售賣生絲,以及在適當的時候影響朝廷大政走向。
但他們卻一直是這條走私鏈的最大受益者。
經過陳洪這兩年的探查,整個絲綢走私網絡中,以徐家為首的種桑大戶們其實是最賺錢的,他們幾乎賺取了這條利益鏈條中的六成利益,剩下三成是沿海海商,最後一成才是那些把絲綢運往倭國、東南亞等國的海盜集團。
真正和倭寇勾結的也是這些處在海盜和東南大家族之間的海商。
所以陳洪這個通倭案即便再查也查不到徐家頭上。
當然現在這些東南大家族的日子也不好過,常遇春的皇家海軍艦隊封死了東南沿海,徹底封閉了海貿。
這些大家族的絲綢走私不了,只能往國內銷售。
但國內消化不了這麼多的絲綢,所以只能降價,而且是一降再降。
在走私貿易最猖狂的嘉靖初年,一匹絲綢的價格已經飆升到了十兩銀子,而現在直接腰斬到三兩。
這個價格已經沒有種糧食賺錢了。
即便這樣,那些東南大戶手裡依然堆積了無數的絲綢賣不出去。
但徐階等人對此毫無辦法,有句話說政治是軍事的延續,在東南沿海倭寇被肅清的那一刻,這些東南沿海的大家族就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籌碼。
完全沒有了和當今聖上討價還價的資格。
怎麼辦?
只能妥協。
於是這兩年的朝堂上可以看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十年前的開海派變成了保守派,建議朝廷繼續封閉通商口岸,先把東南沿海這些種桑大戶擠死再說。
而那些本來的保守派,現在卻是變成了最激進的開海派,其言辭之激烈,仿佛不開海大明就要亡了一般。
其實朱元璋明白,他們這是真的急了。
若是東南沿海的大明海軍再不解開封鎖,允許商賈貿易,他們的桑田就要全部毀掉,改種糧食了。
若真這麼做,那損失可就大了。
所以他們寧願給朝廷繳稅,也要打開渠道,把這些絲綢賣往他國。
朱元璋其實也沒有想要趕盡殺絕,畢竟東南沿海除了這些種桑大戶之外,更多的還是那些小桑農。
如果絲綢真的持續降價幾年,那些大家族雖然會傷筋動骨,但真正要遭受滅頂之災的是那些桑農。
這就是朱元璋不願意看到的了。
所以最終經過幾天大朝會的激烈討論,他最終還是鬆口,同意了徐階在沿海放開通商口岸的提議。
然後這一政策就被以極快的速度執行了下去,再沒有受到任何的掣肘,引起任何的騷亂。
「太祖,這也太神奇了,從弘治到正德再到嘉靖,關於是否開海,朝廷進行了無數次爭論,但沒有那一次像這次一般進行的這麼順利,直接就搞定了的。」
「我真不明白,這是為何?」西苑之中,嘉靖皇帝滿臉神奇的看著從東南發過來的奏疏。
經過那邊錦衣衛的匯報,開海兩個月,各個口岸的稅銀就達到了三百八十萬兩。
要知道這可才僅僅兩個月而已。
若是這麼持續下去,一年豈不是能收稅兩千萬兩。
這已經是去年整個大明稅收的五倍了。
「因為我們手裡有一隻強大的海軍,有刀在手,便再沒有人膽敢給咱呲牙。」朱元璋沉聲道。
「像你那樣,有點錢就修宮觀,就用於享受,那些文官自然敢在你面前陽奉陰違。」
「現在你讓嚴嵩、徐階再給咱耍個手段試試?」
「咱說殺他全家就殺他全家。」
「太祖是我之偶像。」
「臣孫佩服的五體投地。」嘉靖皇帝一臉崇敬道。
「行了,別拍馬屁了,去叫嚴嵩他們都來吧,咱有大事情要宣布。」朱元璋道。
「好嘞,臣孫這就去安排!」
嘉靖皇帝聞言樂顛顛的一笑,立馬一溜煙的跑去傳旨去了。
現在他對太監的工作已經相當純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