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樊林寒從外面帶回來四五個葷素搭配的小菜,都是金陵特色,賣相十分的精美。
「疏影,只能委屈你了,等你秀伊姐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我親自下廚給你做菜。」
林疏影忙道:「姐夫,你不用那麼客氣,我不挑食的,秀伊姐吃什麼,我跟著吃一點就可以了。」
樊林寒待人一如既往的熱情,忙著照顧孟秀伊的同時,並沒有冷落林疏影。
但不知道怎麼的,林疏影發覺現在的樊林寒跟幾個月前有些不一樣。
他的笑容依然很迷人,但眉宇間似乎有一層憂慮在鬱結……
吃完飯,林疏影有點犯困,樊林寒便把她安排到醫院裡面的客房住了下來。
「疏影,我下午還要備課,你先在這睡一會,睡醒了去陪秀伊說說話,她一個……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的。」
林疏影笑道:「放心吧姐夫,我休息一會就去叫秀伊姐,不會讓她睡過頭的。」
樊林寒又跟她交待了幾句,然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林疏影望著他的背影,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
……
病房的門輕聲響了一下,孟秀伊睜開微閉的眼睛,笑道:「我估摸著疏影那丫頭昨晚一宿沒睡,一直打哈欠……」
樊林寒搬了把椅子坐下來,嘆了口氣,聲音略顯疲憊的說道:「秀伊,對不起。」
孟秀伊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問道:「老寒,咱們倆認識多久了?」
樊林寒抬了下眼皮,沒弄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說道:「快十年了吧。」
孟秀伊搖搖頭,看著他說:「十一年了。」
樊林寒聽了,一陣失神,喃喃自語道:「十一年了,這麼快啊,時間都去哪兒了呢?」
孟秀伊也輕聲慨嘆著時間太殘忍,十一年好像只是眨了一下眼……
過了片刻,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咱們倆是多少年的老朋友老相識了,彼此之間無須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當初之所以結婚,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咱們的夫妻關係本來就有名無實,況且孩子也不是你的……如果要說對不起,那也是我說才對。」
樊林寒埋著頭,身心疲憊的說道:「可是,我答應過你,要照顧你們母女一生一世的。」
孟秀伊安慰他說:「沒必要自責,盡人事聽天命就可以了,人心險惡,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未必就不會來招惹你。」
樊林寒頹然道:「是啊,人心險惡……不過,他們說的也是實情,我確實是一個同志,他們只是把這件事曝光了出來而已。」
「真的沒辦法解決嗎?」孟秀伊問。
樊林寒搖搖頭,面帶愧色道:「我去德國的簽證辦下來了,只是孩子再有一個多月就要出世了,你的身體又這樣,我實在……」
「但我若是不走,會連累你和孩子都抬不起頭的!」
樊林寒說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自責和糾結。
走了,放心不下。
不走,妻女一輩子抬不起頭。
男人,難人啊。
孟秀伊倒是看的很開,安慰他說:「他不是已經去那邊了嗎?你也過去吧,西方的社會環境相對來說寬鬆一點,不像國內,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她說完,眼神逐漸暗淡下來,輕聲道:「老寒,我爸媽年紀大了,萬一這次我挺不過去,希望你能看在咱們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替我照顧好他們。」
樊林寒聽了,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急道:「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生,但是人沒了一切都沒了,秀伊你聽我說,現在咱們往最壞處考慮,萬一出現意外,你才是最重要的!」
孟秀伊慈愛的撫著孕肚,幽幽說道:「一個月前,我也考慮過不要這個孩子,我還不算太老,把身體調養好了還可以再生,可是這段時間我感受到肚子裡小傢伙的呼喚,她說她很想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她每天都會跟我講話,會叫我媽媽,雖然我聽不到,但是能感覺得到……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十月懷胎啊,小傢伙就是我的心頭肉,我捨不得她。」
樊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