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不可對人產生太深的感情。
不是,雖然這話很有道理沒什麼問題,但白虎神你真的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嬴抱月聽花璃說完,眼前頓時浮現出之前在西嶺雪山上白虎神看山鬼時的眼神,神情一時間有些一言難盡。
花璃也察覺到了她的表情變化,目光不太自然。
她輕咳一聲,莫名有些心虛,「雖然我大哥祂那什麼心地比較仁慈,對身邊人比較心軟,但祂還是能分清人和神靈之間的距離。」
那倒是。
嬴抱月再次想起雲首峰峰頂的那名銀髮少年,雖然一直陪在山鬼身邊,但卻沒有再進一步,只是在一邊陪伴著。
嬴抱月目光複雜起來,對於活了上千年的獸神而言,人類的生命就如蜉蝣一般,只是短暫的一剎那。
如果在人身上灌注過多的感情,對獸神而言只是負擔。
就像人類看待壽命比自己短的生靈一樣。人可能會為一匹小獸的死去而傷心,卻很難如親人逝去那般傷心欲絕。
「不過抱月,之前聽到你的死訊的時候我還是大哭了一場的。」
花璃看了她一眼,有些扭捏道,「你對我是特別的。」
「不過至於其他人,我不可能像對你一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產生太深的感情。」
嬴抱月心中有些暖,心情也有些複雜。
「我明白了。」
花璃十分坦誠,說的也合情合理,但她聽著心中卻還是泛起一絲澀意。
人神殊途嗎?
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她過去因為看見過騰蛇對她師父的情真意切,又看到了白虎神對山鬼的偏袒愛護,忽視了這個問題。
修行者得窺天道,但和壽比天齊的獸神比起來,依舊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然而即便李稷對花璃而言只是個不痛不癢的人,對她而言卻並非如此。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看向湖底四周。
「花璃,你要不在這裡站一站,我去再找找。」
「好吧我在這等你。」
花璃知道不讓嬴抱月找一下她不會甘心,只能勉強站在原地,看著嬴抱月向四周走去。
看著她孤身走過空蕩蕩的湖底,花璃神情愈發不解。
周圍一切早已經一目了然,她不明白嬴抱月還有什麼好找的。還是說哪怕冷靜如嬴抱月,依然對同伴的死抱有僥倖心理?
就在花璃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嬴抱月的驚叫聲。
「花璃!你看這裡!」
花璃猛地抬起頭,只見嬴抱月站在十幾丈開外,死死盯著地上的一個地方,朝她招手。
「怎麼了?你讓我看什麼?」
花璃游到她身邊,眼前除了湖底沙礫之外依然空無一物,她不禁滿臉疑惑。
嬴抱月只擺手,不說話,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指向湖底上一個微微隆起的沙丘。
「你看這個地方。」
看什麼?
花璃懷著疑問看過去,卻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這片沙丘上下兩部分的沙粒顏色不同。」
嬴抱月伸手掬起一捧沙粒,下一刻不用她再說明些什麼,那個東西就出現了。
花璃也看見了,驚叫出聲。
「這,這是」
就在嬴抱月撥開部分沙粒後,那沙丘下居然露出了一道半月形的縫隙,宛如洞穴的入口。
嬴抱月伸手往下扒去,下面的沙層居然更加鬆軟,無數沙粒向底下陷去,一個半人高的洞口露了出來,就像是某些蛇類會寄居的洞穴。
「這裡居然有個洞?」
花璃看了嬴抱月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的神情。
果然啊
花璃不禁在心中嘆息了一聲,「你想下去看看?」
嬴抱月點頭,「也沒別的地方可找了。」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想去看看。
「可這底下不知道藏著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