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住在深山老林里,陰森和冷寂便是最常見的光景。
嬴抱月也早已習慣了這種安靜的氛圍,但此時她卻覺得周圍分外死寂。她仿佛能聽見屋外枯木上片片落葉的聲音,一片又一片,如花瓣般凋零。
不過這也許只是因為在幻境中短暫地恢復了等階二的能力,五感變得敏銳了而已。
「姐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看見嬴抱月扶住床沿緩緩蹲下,坐在床上的小男孩睜大了眼睛,緊張地問。
「沒什麼。」
嬴抱月抬起頭,發現小李稷這雙大眼睛就像一面澄澈至極的鏡子,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容。
和成年後的李稷比起來,此時他的這雙眼睛更加稚氣,更加乾淨,也更加攝人心魄。
畢竟之後李稷還經歷了無數痛苦之事,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也更有故事。
但不管是少年時期還是青年時期,那都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更是一雙蠱惑人的眼睛。
仰望著那雙近在遲尺的眼睛,嬴抱月不禁釋然一笑。
有些事情早早弄清楚,總比比日日蹉跎光陰要好。
不論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在感情一事上她從未有過結局。
如今局勢動盪,他們所有人都深陷詛咒命懸一線,她也不該也沒有時間再在這種事情上停留。
「我真的沒事,你喝了藥就早點休息吧。」
嬴抱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站起身,為小李稷掖了掖被腳,拾起地上的髒衣服出去了。
「哎,你」
身後小李稷還想說些什麼,可剛伸出手,他的手臂就無力地垂下。他的眼皮好像又千斤重,耷拉了下來,隨後沉沉睡去。
走到廊下的嬴抱月停下腳步,目光沉了下來。
她轉過身,看向屋內昏睡的少年。
這次不管發生什麼,在十二個時辰內他都不會再醒來了。
她在他剛剛喝下的湯藥里加入了大量安神的藥材,可以說這孩子剛剛喝下的是一碗大劑量的麻沸散。
不過這倒也不是她對他有多邪惡的企圖。通過對他把脈,嬴抱月發現小李稷之所以會如此虛弱,倒不是因為傷的有多重,而是一直處於驚恐的狀態中,心神俱損導致五內俱焚,才變成這般模樣。
只有通過大劑量安神藥將他鎮定下來,他的身體才能在熟睡中好好地恢復。
】
而只要他有時間自我恢復,他就沒什麼大礙。
只因這個孩子的自我恢復能力,強悍得簡直不像是個人。
沒錯,僅僅通過簡單地把脈,嬴抱月就又發現了小李稷身上的一個異常之處。
嬴抱月轉身重新回到房間,緩緩走近床榻。
李稷這段昏睡的時間,剛好讓她來解開她對他的疑問。
雖然她一眼就看出了他體內的異樣,也通過把脈發現了他恢復能力的不同尋常。但真正想要搞清小李稷體質的秘密,光看表面是不夠的。
她還得進入他的體內才行。
說的具體一點,就是她需要對小李稷進行一場透徹的全身體檢。
只不過這也有很大風險,小李稷雖然被她藥倒了,但他體內的那股力量有沒有陷入昏睡,嬴抱月沒有把握。
如果觸怒了那股力量,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只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這是她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最終做出的選擇。
不管她要不要救李稷,她首先都要搞清楚李稷身體的狀況。等到檢查完之後,她再做決定不遲。
嬴抱月在床邊俯下身,向熟睡著的孩童伸出了手。
「啊!」
泰時殿冷宮內,李稷勐地從冰涼的石塊上坐起。
「呼,呼,」他撫著胸口大口喘息,驚惶未定地看向自己的平整的胸膛。
「原來我睡著了嗎?」
姚女官送完飯後,他原本打算調息一下後就去夜探未央宮,卻不想到在打坐過程中卻睡著了,還做了個詭異的夢。
他夢見了嬴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