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手乾枯瘦弱,然而誰也不敢小覷那隻手。並未因為那隻手有多麼的可怕,而是因為那隻手上握著一柄刀。刀已經非常破舊了,用著非常簡陋的刀鞘裝著。
無錫城街道寬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之人絡繹不絕,如同奔涌的江水,分外壯觀。街道上有不少人望著那柄破舊得不成模樣的刀,嘴角掛著濃濃的嘲弄。
不過當那位跛子青年的目光望向他們時,他們都咸口不言起來,眉宇間那些嘲弄也剎那間被驚疑恐懼所取代。
&縱然再破舊,握在人的手中都可以殺人。』這些人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們不敢在刀尖上行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雖然他們非常鄙視甚至唾棄這個持著破刀、身體殘疾的傢伙。
他是一個不過二十許的青年,然而他看上去卻好像足足有了四十歲。他的眼睛非常漆黑,如同黑寶石一般,不過他的眼神卻沒有黑寶石那般純正光滑明亮。任何人望見那漆黑的眼睛都會忍不住輕顫。他們會從那雙年輕的眼睛看到耄耋之年的老人都少有的滄桑。
青年似乎經歷了世間千般情仇萬般恩怨,他整個人在那情仇恩怨之下被催眠成為了一個心智高超、比老人還要滄桑老謀深算的可怕的人物。
世界上有種人是誰也不想招惹的。原隨雲不想招惹、葉孤城、西門吹雪、獨孤求敗亦不想招惹,
就連修為已經超凡入聖的達摩、寧道奇等人也不想招惹。原因並非因為他的武藝有多麼高超,而是因為他們不怕死。
不怕死,三個字。穿越古今,有幾人可以做到不怕死呢?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世間還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擋他們?恐怕唯一可以令他們停下腳步得便是死亡吧。
青年便是一個心若死灰,而身卻行走在人世間的人物。他屬於世間最可怕的一種人。
青年走路的姿勢非常古怪,他右腳望前行,而後左腳在地上摩擦拖動上前來。然而再出左腳。如此循環往復,
永不間斷。
一般人對於青年的走路姿勢顯得非常不解,不過亦沒有人詢問過他。想詢問他的人卻不敢詢問。能詢問他的人,卻都已經死了。
他的四周似籠罩了一層連刀劍都戳不穿的孤寂。他生來似乎便就是一天煞孤星,他註定寂寞。
他的路還非常漫長,不過他卻沒有感覺常人難以忍受的孤獨無聊。倘若有人知道他獨自一人從大沙漠穿行了過,便不會對他的行為感覺有任何怪異了。
他的行走、他的沉默,都是為了節省自己的力氣,為生存下來多增添一分機會。
他辰時出現在無錫城,如今太陽下山了去,他還在無錫城行走。他似乎想將整個無錫城閒逛一遍。無錫城非常繁華,這裡有著如雲的美女,上好美釀,絕美的佳肴。然而這裡一切、江南的柔情卻融化不了這個人堅硬如鐵的心。
夕陽最後一縷餘暉都落了下來,無錫城又被黑夜所統治了去。他尋了一家還算過得去的酒店住了下來。酒店非常小,住房不過八個,他是這個小酒店的第一個顧客。
老闆望著已經日暮的天空,嘆了口氣。
酒店老闆已經三十多歲了,他有野心向讓自己的酒店名揚四海,如同醉仙樓一般舉世聞名。可他的野心卻被殘酷的現實一天天的摧毀了去。六年前,他從重病在床的父親手中接過了這家已經傳了三代的酒店,心中豪情萬丈,他在父親面前許諾一定會將酒店發揚光大。
那是他心有萬丈豪情,卻沒有看到父親那蒼老蒼白面上流露出的濃濃擔憂以及一絲被沉重的霧霾所掩藏的希望。
如今六年過去了,他的野望並非視線,而且隨著酒店的破落,經營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往昔種種,腦海中浮現,他嘆了口氣。隨著這口氣的嘆出,他顯得更加蒼老了,原本不過三十出頭的老闆如今看上去卻顯得如同四五十歲一般。
他望著眼前這個三天來唯一一個客人深吸了口氣,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向著那客人走去。
他既是酒店的老闆、也是酒店的唯一員工,亦是酒店的大廚。雖然酒店的經營不好,然而他面對客人的時候還是將那份沮喪掩藏了起來,流露出非常真誠的笑容:「客官,你想要吃飯還是住店呢?」
青年坐了下來,老闆拿著乾淨的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