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佟佳氏又消瘦了許多,以致顯得肚子大的有些怪異,她披散著頭髮躺在床上,眼窩深陷、唇色青白。
她情形顯然很不對,一直驚恐的睜大著眼睛,縮著脖子瑟瑟發抖,口中怯生生的告著饒:「小翠小翠……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的……別過來……不是我……嬤嬤,嬤嬤救我……額娘,額娘,囡囡怕……額娘……」
這時有僕婦進來,將她從床上扶著坐了起來,她才終於安靜下來。
胤祚這才看清,原來她的手臂是被緞帶纏起來的,僕婦餵給她吃什麼便吃什麼,半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那僕婦從頭到尾沒有同她說一句話,甚至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胤祚覺得有一股冰冷的氣息順著脊椎向上蔓延,讓他渾身都難受起來。
胤禛默默合上窗子,淡淡道:「若是不捆起來,她偶爾清醒的時候會想盡一切法子自盡。」
胤禛帶著胤祚離開,門又重新從外面鎖上。直到離的遠了,胤祚才覺得身體漸漸暖了起來。
兩人回到書房坐下,胤禛給他倒了杯熱茶,胤祚捧著茶杯默默坐了一陣,才道:「四哥,四嫂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承認他不喜歡佟佳氏這樣敏感多疑的女人,但是無論她身上有多少缺點,她也是鮮活的、生動的,而現在的佟佳氏,身上卻瀰漫著濃濃的死氣,讓人只看一眼就渾身發涼。
胤禛不答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在我這裡的?」
胤祚有點不想說話,道:「猜的。」
胤禛看著他,不說話。
胤祚耗不過他,苦笑道:「還是那兩個問題,我想來想去,仵作說他驗證了所有人的身份,但其實是有一個人,他沒有驗,也不可能去驗。」
&佳氏?」
胤祚點頭,道:「除了四嫂,院子所有人都被確認是中了迷藥,並且被燒死在火場,按這個邏輯去思考,那麼下藥的人,如果不是失蹤了的大夫,就只有可能是四嫂。」
胤禛低頭喝茶,不說話。
胤祚繼續道:「而且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需要放一把火,又為什麼不是下藥的內鬼直接殺人放火,而要進去外人。放火,是為了掩飾那具屍體不是四嫂,去人,是因為他們除了要放火,還要帶一具假的四嫂的屍體進去,並且將四嫂和大夫的屍體帶出來。」
&想了很久,覺得四嫂活著才是最有可能的事,也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事情。否則,他們一把火燒死四嫂有什麼用?讓四哥傷心?讓皇阿瑪憤怒?讓四哥沾上污名?不是我自誇,不管最後查的結果如何,我都有把握讓皇阿瑪以對四哥最無害的方式結案,那麼對方豈不是百忙一場?但是,若皇阿瑪頂著漫天的謠言結案之後,忽然佟佳氏出現,狀告四阿哥你殺妻滅子、草菅人命呢?」胤祚道:「所以,其實四嫂活著,才是最正常的事。」
若結案之後,佟佳氏出面狀告胤禛,不管真相如何,胤禛將身敗名裂,朝廷將名譽掃地,康熙亦會震怒……其結果將是,胤禛再與那個位置無緣,連促使康熙結案的胤祚也會被康熙遷怒,甚至厭棄。
以這個案子的手筆,恐怕只有這種結果,才符合背後之人的預期。
胤祚繼續道:「我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想如果四嫂真的還活著,那麼她現在在哪裡呢?有很多可能,但我卻沒有能力去一一驗證。」
&為我的所有猜測都是建立在失蹤的大夫不是內鬼、而是兇手找的替死鬼的基礎上做出的,所以我不敢告訴老八他們這一點。因為如果最後查不到真兇的話,大夫是四哥你的人這件事,只會讓四哥你的嫌疑變的更大。」
&有老八的配合,我能做的事情很少。我想,四嫂懷著身孕,行動不便,那麼她很有可能就藏身在附近的莊子裡,或者索性進了城。所以早上進城門的時候,我把守城的兵丁叫來問了一聲。我問他們,五月十二的那天早上,有沒有孕婦或行動不便的婦人進過城,身邊還帶著兩三個人——四嫂神情怯怯,裝男人是無論如何都裝不像的。」
&些兵丁答得很快,曾有幾個村民抬著一個生病的老婦進去過,還曾有一輛騾車上坐著一個行動遲緩的婦人等等……於是我又問,五月十五的那天,有沒有類似的人經過。他們卻回憶了許久,先掰著指頭數五月十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