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可不是普通的馬。
血脈要純正,馬場要水草豐茂。
它們的成長過程中就經歷了多輪嚴格淘汰制,能夠適應戰場的槍炮、鑼鼓聲。
若是換匹民間馱馬,或者騾子,立馬嚇的狂奔尥蹶子。
西山島的牲口棚子,上午一串鞭炮,下午一串鞭炮。
餵草料前,還要擂鼓敲鑼。
就是為了增加大牲口的「抗壓能力」。
做不出戰馬,起碼能充當輜重馬。
代價就是,火槍兵們的飯碗裡天天有驢肉、騾肉、馬肉。
以至於許多人私下議論,養牲口的這幫人會不會有什麼不可描述的癖好。
總之,籌建騎兵讓本不富裕的李郁雪上加霜。
李氏財政,如今逐步轉交給了胡靈兒。
作為紹興師爺的女兒,嫁妝當中就有一把精緻的金算盤!
李郁從童子營選了4個義女,給她打下手。
還專門辟出了一間屋子,用於算賬,牆壁四周的柜子里,全是厚厚的賬冊。
自覺重擔在身的胡靈兒,奮戰了10天,才算基本釐清了當前狀況。
維持現狀的前提下,李氏每月的固定支出是20萬兩,非固定支出在3到6萬兩。
這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而每月的進賬,則是在4萬兩到7萬兩之間浮動。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胡靈兒,憔悴的告訴李郁:
「夫君,你的財政收支是有大問題的。一旦開戰,就會陷入巨大的危機。」
「爹爹說,任何一個團體的健康運轉,都是建立在財政充裕的基礎上。打仗打的不是良將悍兵,而是源源不斷的錢糧!」
李郁點點頭,他很欣賞老泰山的眼光。
「所以,我們需要一些新的增長點,讓我們能長期、穩定的收稅。」
「煤炭、碼頭、園區這幾個生意都不錯,但是分潤的人太多。」
「這是沒辦法的事,只要一日不和清廷撕破臉,這錢咱就得按時付。用銀子換時間,用時間換空間。」
胡靈兒沉思了一會,抬頭說道:
「妾身建議,從鹽稅入手。」
李郁讚許地點點頭:「娘子,細說。」
「江蘇境內以長江為界,江北是兩淮鹽區,江南是兩浙鹽區。如今兩淮鹽運使尤拔世垮台了,江北私鹽已經銷聲匿跡,我們何不趁機拿下蘇、松、常三府的食鹽?」
「如何切入?官鹽還是私鹽?」
「妾身建議是官鹽,控制松江府華亭縣兩浦鹽場,自產自銷自收,從上游到下游我們全吃。」
「如何應對兩浙鹽運使?」
「讓江浙兩省互相彈劾,攻訐。官方關係一旦惡劣,我們就盡可以放手去干。咱江蘇的鹽場,江蘇人說了算,關浙江人何事?」
李郁笑了,戲謔道:
「我記得,夫人你是浙江紹興府人氏吧?」
「妾身祖籍安徽徽州。」
胡靈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頗有他爹的風範。
李郁可以指著洛水發誓,這不是他教的。
只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按需說話,隨時180度大轉彎,十分靈活。
「這個籍貫問題過於複雜,我們還是擱置爭議吧?聊點正事,比如怎麼拿下兩浦鹽場,還有讓江浙官面的關係水火不容。」
「夫君你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不,我想聽伱講。」
「浙江的流賊跑到江蘇來了,是自發的還是被官兵惡意驅趕來的呢?就這一樁,妾身覺得浙江巡撫說不清。」
哈哈哈,李郁笑的很開心。
立即手書一份,令人交給新上任的蘇州織造,好兄弟福成。
「告訴他,別忘了織造的本份,是替皇上監視江南。」
「遵命。」
福成自然是沒二話的,兄弟能害自己嗎?大清朝可不流行插刀教。
於是,密折一份火速送往紫禁城。
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