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頭怎麼這麼亂?」
「搶米的,搶藥材的,還有縱火的,這一天就發生了十幾起。到處都在殺人放火。」
劉千神情凝重,思考了一會,笑道:
「江寧城的大限,到了!」
民意洶湧如岩漿,已經不是李侍堯能壓得住的了。
這城中的清廷官吏和駐防八旗已經坐在了火藥桶之上。一旦稍有懈怠,就會玉石俱焚。
「署長,我有些擔心弟兄們。」
「嗯?」
「光是昨天,我們就損失了4個弟兄。都是意外被裹挾進了民亂,也不知道是被官兵殺了,還是被亂民殺了。屬下可以確定,江寧城越來越亂了,大白天揣著刀出門都不安全了。」
「讓咱們的弟兄往這條街集結吧。糧食、兵器都備齊了。夜裡睡覺也要留出暗哨,別陰溝裡翻船,死在勝利的前夜就太可惜了。」
「是。」
過了一會,劉千展開白紙開始寫信。
兩封信,
其中一份有火漆的將會送到城外的第一軍團大營,由林淮生轉交主公。另外一份是林淮生親啟。
給太平門的守軍塞足了銀子,人就能出城。
要麼是逃難去江北,要麼趁機掙大錢的。
清軍見怪不怪,懶得多事。畢竟佐領多隆大人都沒發話,底下人就沒必要裝忠臣良將了。
所得銀錢,吃喝炮賭。
越是船要沉了,船上的人就越瘋狂,這也很合理。
多隆和底下旗丁們講:
「這腦袋在肩膀上能扛多久,還是個未知數。不如看開點,瀟灑點,做點平時不敢做的事。」
光靠收出城費,已經不足以支撐正藍旗第3參領第2佐領眾人的消費了。
他們甚至將太平門附近的一戶被開除漢軍旗籍的士紳家,給滅了口。
在殺人之前,多隆給眾人做了心理建設:
「皇上親自下令的漢軍旗除名者,狗都不如。咱是正經旗人,殺他們天經地義。」
於是,這戶士紳一家老小整整齊齊去了閻王殿。
然後胡亂報了個暴病而亡,臨時徵辟宅子作為佐領駐地。
如此危機時刻,壓根沒人願意多管閒事。
實際上多隆是為了增加麾下佐領的凝固力,大家一起幹過壞事之後,會比較好溝通,不太容易出現二五仔。
投名狀嘛!
等「殺出江寧」後,他才會告訴所有人。
「本官大意了,這家士紳的親家在刑部做郎官。諸位千萬把嘴巴管好了,否則一旦事發,大清朝再也沒有咱第2佐領的容身之處。」
繫著腰帶,生無可戀的走出城門樓子的多隆,聽到了兵丁請示:
「上午出去的那伙商人又回來了。」
「查一下唄,只要有出城時發的身份證明,就放吊籃拉上來。」
「嗻。」
他往城下瞥了一眼,見一群鬼鬼祟祟的夥計正往城上揮手致敬。
心裡暗罵:老子敢打賭這裡邊有細作。
不過沒辦法,反賊的道路退一步萬劫不復,進一步還能苟活。由於心理壓力太大,所以要及時行樂。
多隆大喊一聲:
「今晚讓哪家酒樓,哪家窯子送貨?」
「大人,奴才們覺得酒樓吃膩了,不如吃鹽水鴨吧。有雞有鴨,這樣比較配!」
「狗奴才,去吧。」
費用平攤,每人往銅盆里扔一小錠銀子。
到了多隆這兒,他甩出去一錠金子,嘀咕道: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趕緊花。省的人沒了,錢還在。晚上給弟兄們加點菜。」
「謝大人。」
雖然說劉千派人通知了自己,江寧城破時會送給自己一套潑天的富貴。
可作為見多識廣,對這個世界已不抱希望的多隆深知:潑天的富貴,都伴隨著潑天的風險,說是九死一生都不為過。
到了城破之時,炮彈槍子亂飛。誰踏馬還顧得上你是內應,你是旗人?
239 大清朝有很多非主流數學家,擅長用四則運算解決一切棘手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