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年的炎炎夏日,突然如沸水般湧出一股流言蜚語,席捲圓明園。
大宮女濃雲近前道「娘娘,如今宮裡盛傳,說高答應害琅貴人落水,其實是寧妃娘娘指使,當初栽贓到粹嬪娘娘頭上,也是寧妃娘娘的授意。這些話,都是從含韻軒傳出來的。」
姚佳欣挑眉,這高答應當初被她罰去含韻軒禁足思過,一直到去年年關才給放出來。沒想到竟又鬧出這般好戲。
「她若有真憑實據,早來本宮這裡翻案了,何須自行散步流言?」姚佳欣淡淡道,但是——一介小小答應,如何敢反口污衊一宮妃主,明顯是有人指使啊。
正這麼想著,寧妃滿頭熱汗來到碧桐書院,激活火燎便闖了進來,「皇貴妃娘娘!」
姚佳欣抬手安撫「稍安勿躁,只是流言而已。」
說著,她指了指旁邊的繡墩,「先坐下歇會兒吧。」
寧妃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行禮了,連忙屈膝做萬福,「謝娘娘賜座。」這才端坐下來。
冰鎮的桑菊茶最是清熱的解暑,寧妃接過宮女奉上的涼茶飛快飲了兩口,氣息這才均勻了些,但眼中還是充滿了火氣,「娘娘,那高氏不過一介小小答應,她如何有這般膽子污衊臣妾?定是粹嬪指使!」
說到此處,寧妃不禁咬牙切齒,「我就知道,海氏不是安分之輩!」
姚佳欣無語,那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事兒?就許你算計人家,不許人家還擊啊?
姚佳欣淡淡道「凡事都要講求證據。」
寧妃滿眼恨恨,「難道臣妾就白白被人那賤人污衊不成?」
姚佳欣聽得出來,寧妃口中的「賤人」不是高答應,而是粹嬪。
她嘆了口氣,「流言蜚語既是從含韻軒散步出來的,本宮自會懲處高答應,遏制流言。」
然而這樣的懲處,並不是寧妃想要的,但寧妃也知道自己沒有證據,寧妃咬了咬貝齒,道「娘娘,粹嬪一朝封嬪,可不似從前那般溫順安分了,先前當著您的面兒都敢欺凌到昭嬪頭上!這昭嬪可素來與粹嬪無冤無仇!」
昭嬪與粹嬪的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可並非沒有過節。作為同一屆入宮的新人,彼此之間自然都是競爭對手,再者昭嬪的性子也不夠溫和,又一直自詡出身滿洲名門,很是瞧不起出身寒微的嬪妃,哪怕粹嬪出身漢軍旗世家,也依然是昭嬪鄙夷的對象。
所以二人之間頗有幾分過節,只是一直以來海氏都謙讓著昭嬪,如今粹嬪有了兒子,腰板硬了,自然不肯處處禮讓無子無寵的昭嬪。
寧妃又低聲道「娘娘怕是還不曉得吧,望仙館添了好幾個姿色卓越的宮女!保不齊那日這宮裡就又要添個官女子、答應之流了!」
姚佳欣的臉色突然一沉,「有這事兒?!」——四爺陛下卻跟她說過……是沒注意,還是……
寧妃暗喜,原來皇貴妃最在乎是這個……可是皇貴妃明明對琅貴人十分關照。
按下心中的疑惑,寧妃急忙點頭「臣妾不敢撒謊,今春內務府小選,晉了不少宮女,粹嬪那裡新添幾個宮女都是姿色不俗的,其中有個叫『盈香』的,容色不遜琅貴人!」
不遜琅貴人……
姚佳欣突然露出古怪的神色。
嗯……好吧,琅貴人的確很美,拿他當參照物——沒問題。
寧妃幽幽道「十阿哥尚在襁褓,粹嬪便如此蠅營狗苟算計,只怕所圖不小呢!」
姚佳欣寧妃還真是致力於挑撥離間吧。
只不過粹嬪栽培身邊漂亮宮女行為——的確叫她有點不爽。
姚佳欣其實也明白,粹嬪暫時沒有那麼大野心,粹嬪不過就是想爭寵罷了。粹嬪產後容色打不及以往,所以就有心扶持新人——這是宮裡常見的事兒。
當年寧妃不也栽培過宮女嗎?便是如今的高答應。
「本宮心裡有數。」姚佳欣淡淡道。
翌日,正當逢十,貴人以上嬪妃再度齊聚碧桐書院請安。
往日裡,都是琅貴人賈氏被嬪妃們口頭「關懷」最多,但今日卻換了焦點。
粹嬪白胖的臉上帶著敦和的笑容,「皇貴妃娘娘,含韻軒的高答應日前去嬪妾那裡再三賠罪,嬪妾瞧著她頗有悔意,娘娘可否准許高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