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個多月天子的御駕終於入了淮南地界,卻沒有立即前往淮南王的都城合肥,而是在合肥周圍的當塗駐紮下來。
合肥的長順侯府里劉寶如靠在紗帳後的軟枕上,神情慵懶的問外面單膝跪地的暗衛:「他們在當塗停駐不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暗衛答道:「自從他們入了淮南的地界我們的人就一直尾隨打聽消息,王爺的線報消息上看似乎是皇后染了風寒,屬下的人也看到有天子身邊的得力宦監令帶人便衣去藥鋪取藥。」
「陳嬌病了?」劉寶如忽然起身臉上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興趣極大的問,「能不能在藥里做手腳?」
暗衛低頭蹙眉道:「夫人,這似乎不太可能。」
劉寶如也知道給皇后下毒的可能性太過渺茫,於是又恢復了興致缺缺的樣子,靠回了軟枕上,摸著指甲道,「你派人盯緊了,任何機會都不要放過。尤其是他們不是有兩個小孩麼,若是落單,一定給我弄走賣到海賊手裡讓那兩個小崽子吃盡苦頭,讓他們一輩子也別想找到!我劉寶如要他們也嘗嘗失去至親的切膚之痛!」
陳嬌躺在被羽林軍層層包圍的當塗最大客棧天字號房間裡,忽然偏過頭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還不舒服嗎?」劉徹挑了挑眉梢,從一旁的几案後面站起身,接過大寒遞上的絹帕為陳嬌擦了擦。
「還是暈暈的。」陳嬌哼著鼻音拿起錦帕忽然又打了一個噴嚏。
劉徹蹙眉轉頭對曹小北薄怒道:「這兩個隨駕的御醫都是飯桶嗎,幾天了還醫不好皇后的風寒,朕看他們是不想要腦袋了!讓他們重新配藥!」
這邊陳嬌喝了水重新躺回床上,用重鼻音對劉徹說:「你別發貨了,我聽著都頭疼。我也好後悔沒讓趙無心跟來,不過也好了一點點,至少熱都退了。」
劉徹用無奈的眼神低頭看她,握著她的手,又探手試了一下陳嬌額頭的溫度,不由嘆了口氣。
「沒事的。」陳嬌不喜歡劉徹嘆氣,側過身枕在他的手上,用睜不太開的眼睛望著他。
因為風寒陳嬌的眼睛裡似乎總是含著一汪水,漂亮的花眼皮越發深刻,兩頰透出病態的紅暈,嘴唇卻淺淡,這副模樣在劉徹看來自有另一種讓人疼惜的美。
「我睡一會,你就在這裡坐著吧。」陳嬌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說。
劉徹點點頭溫聲道:「朕一直都在這裡呢,你睡吧。」
陳嬌往日端莊強勢,難得有依賴劉徹的時候,現如今這幅樣子,劉徹除了憂慮心疼之外卻還有一點小小的開心。
「父皇,母后。」
陳嬌剛閉上眼,雕花門就被忽然闖進來的劉麒打開了,他身後自然是弟弟劉麟,接著就是追在後面的奶娘,侍女,教習,嘩啦啦跑來一群人。
劉徹見閉著眼的陳嬌蹙了蹙眉心好似不開心,於是便怒了,對門外喝道:「都進來做什麼!皇子都看不住,滾出去!」
天子發怒非同尋常,麒麟二人的侍女嬤嬤紛紛跪了一地謝罪,然後戰戰兢兢的小步退了出去。
劉徹朝宮人發火的空檔麒麟兄弟已經跑到了床前,小短腿爬上床窩在陳嬌的身邊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母親。
「母后,你好一點了嗎?可以帶我們出去玩了嗎?」劉麟肉嘟嘟的小臉蹭著陳嬌的脖子小聲問。
「母后,前幾天你說過要和父皇帶我們出去玩的,這裡好悶哦,好幾天都沒出去了,我和麟兒身上都快長蘑菇了。」劉麒也嘟著嘴爬到陳嬌身邊。
陳嬌本來就頭痛鼻塞呼吸不暢,被這兩個小淘氣圍著更有些不耐煩,又害怕將風寒傳染給他們,便轉過身輕輕推開兄弟倆道:「別靠我太近,當心過了病氣。」
兩個孩子還是不依不饒要圍著她,卻被劉徹一手拎一個放在了床榻下面。
「母后的話沒聽到嗎?」劉徹有些不悅,目光暗下來看著兄弟倆。
劉麟感覺到父皇似乎有些生氣,於是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不敢說話了。但是劉麒往日被劉徹寵的更多,雖然當下見父皇陰下臉來卻還是乍著膽子道:「父皇,帶我們出去玩好不好,真的好悶啊,我和麟兒不想待在屋裡。」
畢竟是在淮南地界,淮南王心懷不軌是不爭的事實。劉徹不放心讓孩子單獨跟內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