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侯府正門外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階下,粉衣的侍女們侍立在車駕的兩旁。
陳嬌搭著大寒的手走上車凳,正要放下車簾之際卻聽到小雪的聲音傳了過來。
「翁主,翁主。」小雪小步跑出正門在車前行了一禮,然後扶在車轅上對陳嬌小聲道:「翁主,是張公子派人送來的。」
陳嬌伸手打開小雪悄悄遞上來的絹信,柔軟的素白綾絹上黑色的墨跡飄逸有力,不難看出與之前三次的字跡同出一人之手:
豐邑君如悟,三邀不至甚為失落,高閣獨思唯措辭不慎,實願與相交並無冒犯之意,特請閣下垂眷明月台一見,時間另行書信相邀。
陳嬌看罷信上的內容漠然的收起白絹遞給小雪道:「處理掉。」
「喏。」小雪收起書信退到一旁與其他侍從一道躬身而立,直到陳嬌的車駕消失。
未央宮清涼殿的側殿裡,陳嬌跪坐在雲龍黃絹的屏風前面天真又無辜的看著對面的姚翁。
「除了剛才問道的那些事情,翁主可曾夢到四象?(注 1)」
「四象是什麼?」陳嬌蹙起的兩彎秀美下一雙烏溜溜的靈動大眼睛看著姚翁,「只夢到一隻火鳥朝南方飛去,羽毛艷麗如火,很是威嚴壯觀。」
姚翁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道:「多謝翁主賜教,下臣這就退下了。」
「就這樣就結束了?」陳嬌抬頭看著姚翁行禮起身,「那,那我到底跟天上的星宿有沒有關係啊?」
「回稟翁主,下臣只是一名小小的術士,天道星宿乃是上仙,下臣不敢胡言,不過翁主如今已經位極宗室,此同乃上天眷顧。翁主少歇,下臣告退。」
姚翁弓著背,聲音平緩語調恭謙,可是他這話說跟沒說基本沒什麼差別。他是伺候在天子身邊的術士,張口天命閉口神靈,可是鬼神天象這種事怎麼說得准呢,要是沒有答非所問似是而非的忽悠功底他也爬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了。
「有勞姚術士。」陳嬌笑了笑不再多問。
姚翁除了側殿立刻就快步跟上宣室殿來的黃門朝景帝所在的宣室殿後殿而去。
「怎麼樣?」
身穿黑色金文帝王常服的景帝站在一幅巨大的羊皮拼接地圖前面,他揚頭負手而立,遙遙看去整個人依舊身姿偉岸,可仔細看去卻比幾年前消瘦了太多。
「啟稟陛下,下臣剛剛問過堂邑侯翁主,根據她所說她的夢中似乎卻有神喻,只是,只是斷定她為星宿轉生,恕下臣無能尚不敢斷言。」
「朕只問你,你問一個小姑娘,問來問去能確定的都確定的了嗎?」景帝測過臉,背對入口的晦暗光線下他的側臉稜角分明,銳利的像刀鋒一般。
「下臣,下臣……」
「姚翁,你知道朕最討厭你們這些術士哪一點嗎?」景帝冷峻的眉梢挑起,聲音平淡中帶著危險,「你們,還有你,總是不能給朕一個明確的回答,這讓朕很不喜歡。」
姚翁跪伏在青石階下,冷汗滲了出來,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一再推遲為朕煉製丹藥的出爐時間,朕等著。你說你需要那些世間難得一見的藥材,朕派人去找,可是朕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等下去!」
「下臣有罪,請陛下……」
景帝冷哼一聲打斷了姚翁的告罪,他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姚翁,你和延年殿的那幫術士告訴朕一定要找到朱雀域星宿降臨之人在明年七月初七為朕開爐才能煉成秦皇當年想要得到的不老丹,這件事才過去了兩天堂邑侯翁主就有朱雀仙人入夢的吉兆,可是現在你卻在這裡推三阻四,你真的以為朕不會以欺君之罪殺了你們這些江湖術士嗎?!」
「下臣有罪下臣該死,但是下臣絕對不敢期滿陛下,長生丹藥可以煉成,只要找到星宿下凡之人在開爐那日以血寫符臣等等壇做法就能……」姚翁惶恐的辯解著。
「朕在問你,那個人在哪裡!那個人是不是堂邑侯翁主!」景帝忽然提高音量道,「朕不想聽你的辯解,你的死活對陣來說不值一提!」
姚翁跪伏在地上喉結不停的翻動仿佛想要咽下那種巨大的恐懼,雙臂顫抖道:「下臣之前也問過堂邑侯,侯爺說翁主出生之時他與公主卻有火鳥入府的夢兆,加之翁主這些日子的夢境,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