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便有三分兇險,分明是難以回答的,無論站那個觀點,皆等若無情。
承認之,對已國不善,不認之,卻難避良心之遣責。
是條生命,就不該被漠視,此乃天道之公理。
師父怎會對匈奴人有所感懷?呼邪反顧一視,覺察到不同尋常之處。
低眉呼氣,將胸中濁氣盡數吐出後,呼邪有些為難道:「師父,漢匈向來勢不兩立,此乃數十年所積仇怨,不論那一方抓了對方的子民,都情有可緣。
我於旁觀中,只見匈奴人嗜殺成性,大漢邊關永無寧日,只因匈奴人貪得無厭,其屢屢犯禁,視以往和親為無物,甚是殘暴。
多少漢家兒女家破人亡,被劫走的漢人又何止萬千,舅舅只不過扣壓了幾千匈奴人當奴隸而已,還未殺他們,比之匈奴,仁善得很!」
「難道他們就不是無辜的麼?他們也是性命啊?
以牙還牙只會結下更大的梁子,非得以一國滅一國存,或者兩敗俱傷才好麼?
兩國和平相處不好麼?漢朝不也占了匈奴人的河西?傷害是互相的!
匈奴人信奉的是弱為強壓,草原上遇上大旱,他們也只是轉嫁危機,其實漢朝借糧給他們,或許他們就不會攻城搶奪。」戈美目一瞪,不甘示弱道。
呼邪聽到這話都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碰上這種問題就變傻了?
想法也太天真了些,女子果然是不通軍事的,呼邪只能得出這麼個結論。
看到的東西不一樣,爭論的點都偏了,這麼下去,只會鬧得不歡而鬧。
好不容易建立的師徒情分,自是不肯輕言放下,必須有一個人妥協才行。
呼邪心思純粹,對爭強好勝沒什麼概念,此時見戈心情不順,有些失控,不似平時,知道是時候體現為人弟子的退一步海闊天空了。
把臉往戈面前湊,見她縮臉回去,一臉嫌棄,嘿嘿笑道:「師父是慈悲心大發了麼?」
「我想救那群奴隸!」戈沉聲道。
「真想救?」
「非救不可?」
眼中閃過一抹憂傷,戈回道:「多少是幾千人的自由甚至是性命,救他們走,為這兩國血仇祛除一分殺孽,不好麼?」
說歸那麼說,可真要視幾千奴隸性命於無物,呼邪還做不到。
就像是你天天看書,書里的東西也可以說得起勁,但真要去做,卻不見得做得出來。
師父這般樣子,看在眼裡他也有些心痛,或許松一鬆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呼邪猶豫片刻後,才回道:「師父你說得也不錯,救是可以救的,但徒弟沒辦法,只能嘴裡說說支持你。
我也知道,你也是心裡不忍,徒弟支持你,你一個人也救不了他們,還是結個善心算了,咱……」
「好,你幫我!」
不知道戈是不是裝糊塗,反正她是直接打斷了呼邪的話,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
呼邪心頭一跳,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點頭……
戈開心地笑了,美得不可方物,明腕皓齒,透出神聖與高貴。
呼邪愣神間,心裏面突然冒出一種感覺,這一份笑,縱使他拋之性命,允之以任何事,見之也足夠了!
許久後緩過神來,呼邪神情複雜道:「師父,不知道徒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你儘管提,徒兒決不後悔!」
那個張口閉口勸說自己,讓自己跟他混的人那去了?
這也是一種債啊,戈那裡能不明白呼邪對自己的愛慕之情,不過她眼下只能裝傻充愣了。
戈蓮步輕移,目中浮現睿智,輕聲道:「你聽我說,咱們可以這樣做,等你舅舅……」
……
夜降臨了,占領天地。
軍營外的一草一木,都不像在白天裡那樣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色彩。
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細緻之點,都保守著它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感覺。
邁進大軍營帳之中,卜比只覺得一頭雄師正在身前酣睡,跟在李廣身後,卻有一種心驚之感。
李廣每一與他說話,卜比反正臉上笑嘻嘻,心裡也不知打了多少表示慌張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臉上笑嘻嘻,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