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之間,漢軍馬隊便奔騰而來,在離長老們一箭之地處停住了。
「留下牛羊馬匹,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一個不留!」
這句話已經很清楚地定了這群白羊人的命運,似乎是時候做出決斷。
說話的是漢人一個軍侯,隨軍的譯官立即將話傳給為首的長老。
「要奪我們的牛羊馬匹,先得問問我們手中的刀願不願意!」
這是一種固執,亦可以稱之為血性,總之,會讓人敬佩。
「此乃秦朝故地,我們奉漢天子之命前來收復。」
「白羊人沒有要過漢朝一寸土地,你們這是」
軍侯並不答話,他揮動寶劍,直指前方,意圖展開戰爭,漢軍將士們立即衝下高坡,殺入長老的隊伍,頓時暴發了衝撞。
刀與劍的碰撞,人與人的格鬥,喊殺聲被風吹到山崗背後,一個幼童嚇得哇哇哭了起來,立即被他的母親捂住了嘴巴,假若引起了注意,婦孺老弱還有命在麼?大概是沒有的。
一個老者小心地匍匐到山崗的灌木叢中,一幅殘酷的戰爭場面就擺在了他面前,他痛苦地流下眼淚。
長老們和他的親兵們被漢軍團團圍住,幾次試圖突圍,都被嚴密的軍陣逼了回去。
在廝殺和周旋中,馬蹄將雙方士卒的屍體踩成面目全非。
倔強的白羊人迎軍周旋起來。
但已經陷入了弱勢。
白羊王符離很自信地對當戶們說道:「只要這樣拖上半個月,漢軍必然退兵。
豐美的草原永遠是白羊人的,誰也休想奪去!」
但是這一回符離錯了,他根本沒有想到,衛青和李息每占一地,就把奪得的戰馬全部用來裝備漢軍。
以戰養戰,這才是漢軍的目的,這一方式,確保了長期作戰。
前日黎明,符離率領的部伍在北撤途中,與蘇建的軍隊遭遇了,雙方於是激戰兩天兩夜。
長期的和平讓白羊軍早已失去了祖先當年敢於攻戰的勇氣,他們根本不是期門軍的對手。
他們的身體生鏽了,再也不是以往善戰樣子,而是對死亡忘滿恐懼。
戰場之上,怕死的人,往往會死地更快
到了第三天傍晚,符離突圍到青鹽澤畔,死傷已將近二成多。
夜色如水,蕭瑟的寒意伴隨著符離走進了澤邊,宛如一片淒涼之地。
他自己說不清,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一直無法振作。
這時候,漢軍終於停止了攻擊,周圍一片死寂,幾里外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漢軍星星點點的篝火。
漢軍的血性,在征戰中激發。
可以料想,未來十幾來,他們都會是漢朝的中流砥柱。
白羊軍疲倦地收縮在一道丘梁後面,符離靠著一棵樹在歇息,但一閉上眼,耳邊就會響起漢軍不斷的喊殺聲,他始終無法入眠,身心俱疲。
當一個黑影朝他走來,符離警惕地抽出短刀,厲聲大喝道:「誰?」
「大王!是末將啊。」
那是圖的聲音,他拿出水囊,遞到符離手裡。
「大王,我們都錯估了漢軍的戰力,現在看來,北去的道路已被堵死,也許往東邊走,是一條求生之道。」
「渾邪王會收留我們麼?」
符離低下了頭,有些失落。
他們剛剛才進入阜移山,就遭遇了張次人馬的伏擊。
轉而朝東北方轉移,試圖渡河進入深處,但又一次在五原城遭到了李息的沉重打擊。
這樣輾轉下來,符離損失巨大,他的八個當戶已有五個被殺,牛羊和馬匹被擄走近百萬,這是一次慘敗,猶如喪家之犬。
飢餓的、疲憊的白羊軍像羊群一樣被驅趕、被擠壓在靈武以東、修都以西的地域內。
決戰的時刻越來越近了。
雙方勢力劍拔弩張
決戰前夜,衛青與李息、蘇建、張次公等將領又一次進行議事。
在這些將領中,除了李息和他的部將之外,其餘的,都是衛青的校尉。
可以說,衛青對全軍把握度越來越高,也越來越順手。
作為節制兩軍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