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閒賦在家的竇嬰就接到了太后的懿旨,來路很正,只不過多多少少有點強迫的意味。 .. 免費連載小說閱讀網
主要這懿旨還不是由兩宮黃門送來的,而依舊是那個備受信任的藉福。
他說什麼呢?居然是太后為田蚡選了一房夫人,懿旨的內容,是要列侯宗室前往致賀。
好好的,一大把年紀了,不知羞臊的麼!為何又中年新婚,但藉福沒有說,竇嬰更是不便問。
問了也白搭,
藉福也不一定知道。
由隻言片語的內容解釋,再從外面傳來的消息獲知,田蚡近來神志恍惚,卻是真的。
府令一送走藉福,竇嬰就感到這事情的為難,令人不勝其擾。
唉!他的心早已平靜如水了,他的血在被罷黜太尉一職後就冷卻如冰了,他的眼睛早已不再關注朝廷的風雲變幻,暗自想來,歇歇也不是壞事。
他的思緒再也回不到當年劍氣瀟瀟的戰場了,他只希望與夫人度過秋水文章的日子。
那個田蚡呢?替了自己的太尉之職,還要自己去向他慶賀新婚……
現在閒適在家,一旦平靜下來,他才真正感受到親情的溫馨,相伴的幸福。
而且,他已經習慣了每日陪伴夫人散步,然後到書房讀書,整理那些過去因公務繁忙而一直擱置的文字,彈彈琴作作畫,日子逍遙的很。
可誰知,太后的懿旨卻再一次打破了他的安謐。
依照朝廷規制,即使是太后的懿旨也應該由黃門發送和宣讀,很少會有例外,這次卻不一樣,是由藉福送來,同時他還送來了請柬,這就更讓竇嬰迷惑不解了。
現在他坐在書房裡,撫摸劉徹上次送來的石硯台,凝望著這兩件東西,真有點不知所措。
同朝共事多年,對同僚多少會有了解,算起來,他對田蚡知之甚深,他沒有他那種可以對臣僚之間的齟齬一笑了之的胸襟。
單是一封請柬倒也罷了,要緊的是有太后的懿旨在,他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論爵位,他好歹是魏其侯,論關係,他更是太皇太后的族系,屬於宗室,要是不去的話,就會落下抗旨的罪名。
現在,他是多麼希望嚴助或是灌夫在身邊,好歹可以好好為他分析一下,太后搞什麼明堂。
瞌睡碰上了枕頭……
恰好此時,府令在門外稟告,說灌夫現已回京,還特地到府上來拜望了。
竇嬰的眉頭驟然展開,他與灌夫關係素來很好,所以他沒有邀灌夫到客廳敘話,而是直接將他請到了書房。
一壺香茗,兩人打開了話匣。
本是好友,何必支支吾吾。
聽了竇嬰的顧慮之後,灌夫並沒有太多心思,單純地圓睜豹眼幸災樂禍道:「去!為何不去呢?咱們去看看那老兒被折磨成啥樣了!聽說王恢被雷擊死後,一直在夢中找田蚡索命。」
他批評灌夫不該落井下石,更不該想尋釁滋事,這說出去總歸是不好的。
他們是看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子上去祝賀的,並不是田蚡有多麼高貴,需要自己去攀附。
「好!就依仲孺的。」竇嬰最終決定去走一遭,送走灌夫,竇嬰頓時覺得心裡輕鬆多了。
他雖不贊同灌夫去看田蚡笑話的說法,但事實上,灌夫的話卻讓他感到這是一個契機,如果能借赴宴而消除他與田蚡之間的恩怨,那對他倆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賀禮當然是不能少的。
送的東西也不能太俗氣了,庫存的山水畫什麼的可以送一送。
除此之外,竇嬰喚來夫人反覆商量,最終決定送一卷手抄的《禮記》,他認為對一向崇儒的田蚡而言,這是最值得珍視的禮品。
……
新任太尉府因為一場鋪張華麗的婚禮而紅燭高照,往來賓客絡繹不絕,門庭若市,官員的車駕排成一排,將太尉府門擠的滿滿當當。
竇嬰一下車,就覺得與昔日同僚相比,自己是如此地相形見絀——別人送的是什麼?都是抬著沉重的禮盒!而自己呢?懷揣著的卻是一冊冊竹簡。
他倒不十分在意這個,而讓他難受的是這些昔日的同僚們形同路人,竟然對他視而不見。